一场大雪宣告了残酷严冬的到来,大雪连续下了七天七夜,建安城关门闭户,往日热闹繁华的大街上,此时只剩下一片漫无边际的苍白与寂寥。

饥寒交迫之下,丫丫娘只好冒着漫天的风雪而出,终在乞讨中昏厥了过去,当阿牛背着丫丫找到她时,她已经在冰冷的雪地里躺了好几个时辰。丫丫娘虽然被救醒了过来,但是彻寒入骨的她还是病了,病得非常严重,发烫的身子就像一只火炉……

由于父亲自小悉心教导,所以诊断丫丫娘的病对阿牛来说并不是个难题。但是,药呢?一个没有药的大夫,那怕医术再高明也束手无策。

“只要一剂药啊,只要一剂药就可以把丫丫娘的命救回了!”阿牛在心中不断的呐喊着。

看到徬徨无助地守在母亲身旁哭泣的丫丫,阿牛咬了咬牙,疾步走出破庙,瘦弱的身体迅速融进了漫天的风雪中。但是走遍了城药店的阿牛,直至最后还是两手空空,只带回来了遍体的鳞伤。

苍天已死!阿牛早已不再相信,所以他没有哭,也没有怨!他只是发疯般挖着那些深埋在雪中不知名草药,直到双手冻得麻木糜烂,手指就好像十根放进炭火中烧得半熟的胡萝卜,这才挖到了几株草药拿回来煎给丫丫娘喝。

可在缺少食物和药材的情况下,丫丫娘还是日渐憔悴,一天不如一天的了……

雪终停了,温暖的阳光透过破庙落在了瘦骨伶仃的草丫娘身上,照着她那张灰败惨白的脸,恍若沾上灰尘的雪一般,看不到一丝血色。

丫丫趴在母亲的身上悲声痛哭,阿牛默默的坐在丫丫的旁边,泪花在他眼中不断的打着转。但是他却倔强的仰起脸,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自从姜家庄的崖下醒转过来后,他哭了整整一天一夜,哭得眼肿如桃,嗓声嘶哑,直到双眼尽是血水,昏厥过去。从那天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哭过,眼泪,似乎在那一次就已经部都流光了。

昏迷了几天的丫丫娘,突然悠悠的醒转了过来,她一手握着丫丫瘦削的小手,一手拉着阿牛。静静的看着他俩,那蕴藏着凄凉、挂念、无奈、眷恋和痛苦的黯淡目光,看得他的心都碎了。

“阿牛,丫、丫丫她还小……以、以后就托付给你照顾了……”闻言阿牛不语,沉默片刻,郑重的点了点头,庄严而神圣。

丫丫娘知道阿牛还小,知道这个倔强的孩子一直不愿开口去乞讨,他甚至连自己都无法养活。但是庙里的乞丐们早就一个个躲得远远的,用冷漠的眼神看着垂死的她,她从那些麻木冰冷的目光中根本看不到半丝同情,除了阿牛,她已经再也没有别人可以托付的了。

“丫丫啊……”丫丫娘瘦弱的手无力地放到丫丫的头顶,轻轻的摩挲了几下,喟然一声长叹,溘然长逝!她的眼睛没有闭上,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流到了她的腮边,悄然滑落……

“娘,阿娘……”丫丫抱住母亲渐渐冰冷的身体,哭得死去活来。

阿牛双眼泛红如血,咬着牙,忍着泪,轻轻将丫丫娘的眼睛抚上,跪在地上一阵念念有词。旋即猛的站起,转身走了出去。

丫丫伏在母亲身体上一直哭,当她哭得眼中已经再没有泪水溢出,喉咙已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时,阿牛拖着一张破草席回来了。

他就像一只刚刚在污泥地里打过滚的小狗,浑身脏兮兮的,有气无力的一屁股坐在丫丫身边抹着鼻血。喘息了许久,这才展开地上的那张破草席子,把丫丫娘推上草席,然后抓紧草席,咬着牙用力往破庙外拽着。

人死了,就要入土为安!

至少现在他还有力气可以让丫丫娘入土为安,而不是让丫丫娘沦为官府扔进阴沟里面的一具弃尸。

小河边的雪地上,阿牛用破瓦片挖、用双手刨,硬生生地挖出了一个坑。用他磨破渗着血水的双手把丫丫娘埋进土坑,坟前插上一块小砖头充作墓碑,便再也没有力气动弹了。

从那时起,阿牛变得更加沉默了!从那时起,二人相依为命,情同兄妹。从那时起,丫丫不再叫他阿牛,而是叫他阿哥,他依然叫她丫丫。

可自小就由母亲照顾着的丫丫并不懂得乞讨,再加上以前阿娘带着她讨到东西的地盘又已经被其他乞丐占据了,所以她也讨不到多少吃的。

但阿牛依然坚持宁愿去偷也不愿去乞讨,依然常常挨打,所以两个人常常挨饿。可是她从来不曾责怪过阿哥,她认为阿哥一定有着自己的坚持。

在一次乞讨中,丫丫被一头恶犬穷追,惊慌下从一丈多高的石阶上掉了下来,几天都无法动弹。而阿牛又偷不到东西,她快要饿死了。

蹲在奄奄一息丫丫身边的阿牛,就好像是一匹陷入绝望中的孤狼,泛着血红的眼睛在幽幽的看着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看了许久,目光中闪过一抹决绝,旋即猛的一咬牙,用一根草绳狠狠扎紧已饿得干瘪的肚皮,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出了破庙……

看着阿牛瘦弱的背影,庙里的乞丐一个个义愤填膺,说丫丫娘救了一头白眼狼,白白为他掉了性命。现在又丢下丫丫一个人走了,不再管她了,留她在这自生自灭!乞丐们骂得越来越起劲,但是他们却连一口稀粥也不舍得给丫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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