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州城中,荀忧仰躺在书房的榻上,毫不顾忌形象,更不顾忌言语。

一旁的曹选汗都下来了。

方才,被荀忧召见,他便赶紧跑了过来,将在荀忧来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事无巨细地汇报了。

“哎,跟你聊天真是没劲,算了,一会儿去找姓陆的那位说说话,至少还是个妙人。”

荀忧百无聊赖地撑起身子,还真就挥挥手,让曹选跟着一起,去了陆运下榻的宅院。

送到门口,曹选便被荀忧赶回了清溪剑池的住处。

在院门口,白衣飘飘的荀忧抖了抖宽袍大袖,昂首阔步,迈步而入。

门口的陆家下人正要阻拦,却发现动都动不了。

然后很快,他们就发现没必要动了。

因为陆运已经亲自出来迎接。

“不知国师亲至,卑职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今夜不谈国事,咱们就以私人身份聊聊如何?”

荀忧眨着眼睛,笑得很狡诈。

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

陆运心中暗道,但毕竟是大端国师,在大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陆家既然已入了朝廷,还是要仰人鼻息的,“但凭国师吩咐。”

“瞧瞧,还叫国师!”荀忧佯怒着开口,旋即又道:“今夜陆兄只是陆家家主,我呢,哎,就是个无依无靠,被逐出家族的可怜虫。”

陆运很想冷眼看看这位国师是不是真的能挤出几滴眼泪,但他不敢,只能接话。

“荀兄言重了,荀兄天纵英才,算无遗策,卓然出众,何至于感怀伤身。”

“不说那些,不说那些,我们进去坐着说,这天儿是倒春寒吗?怎么这么冷。”

说着就把着陆运的手,半拉半拖地朝主厅走去。

陆运想起,这位国师好像是问天境吧?

怕冷?

我信了你的邪!

在主厅中不分宾主地坐下,荀忧环顾一圈,啧啧称赞,“这岳父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像我来了长州,那小子面都不见不说,连个地方都不给安排。”

陆运额头上挂满黑线,“荀兄突然前来,想必只是长州方面没有准备而已。”

“你是说我不该来?”荀忧忽然面色一沉,望着地面淡淡道。

“卑职不敢!”陆运连忙起身辩解。

哎哎哎,陆兄怎么回事,我们说好的今夜只说私事,切勿将那些官场习气带来,你我皆是妙人,当不至于如此俗气。”

一边说着,荀忧一边起身扶着陆运,笑容如春风。

陆运被彻底搞懵了,“荀兄深夜造访,想必是有要事?”

与其被扯着鼻子乱跑,不如干脆直入主题。

反正这货不是说了吗,私人论交。

要说私人身份,我堂堂镇江陆家的家主比谁差了!

荀忧惊讶又赞许地看了陆运一眼。

陆运先是微微有些自豪,旋即却更加失落了。

好在荀忧很快就开启了话题,“其实也没啥。”

嗯,那就是有啥。

陆运心知肚明。

“我就是想问问,关于这次五宗大会,你们六族会不会搞什么事情啊?”

陆运呆了,这么直接的?

“按道理说,你们六族也可以组成一个势力,竞选五宗呢!”

荀忧继续开口,目光灼灼地盯着陆运。

陆运心道:事情是这么个事情,可是我还真不知道理事会那边的情况啊,这会儿怎么说?

说没有?那就是欺骗了,未来肯定要遭。

说有?虽然我猜到几乎肯定有,但是万一误了理事会的谋划?

说不知道?显得自己跟个傻子一样啊!

娘诶,怎么让我跟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打交道啊!

陆运伸手轻轻揉了揉眉心,沉吟不语。

“看来陆兄不方便说,是我问得唐突了。抱歉抱歉,打扰了打扰了!”

说着荀忧还真起了身,朝外走去。

陆运把心一横,顺势就真的将荀忧送出去。

荀忧显然也没料到有这么一出,站在宅院门口,看着陆运,“陆兄放心,我没生气,真的。”

“荀兄胸怀宇宙,岂会为我们这点小事生气。”陆运笑着恭维。

“就是,我怎么会生气呢,我一点也不生气啊!陆兄,早点睡吧,晚上少喝水,起夜慢点,对准了。”

看着那身白衣飘走,陆运长长松了口气。

荀忧一边朝着自家走去,一边心中暗道:狗太阳的六族理事会,要搞事情居然连各家家主都瞒,看来真的是所谋甚大啊!

陆家能知道的恐怕也就陆杭那个老东西了。

没事,有本天才在,保管你们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回到房间,思索一路的荀忧仰倒在床上,再次感慨道:“吾为天下忧啊!”

~~

月亮用云朵跟陆琦悄悄捉着迷藏,看着光影的变幻,少女捧着小脸,怔怔出神。

居然不来看我,这都几天了!

亏得本姑娘今天还为你那么担心,就是要被秦璃打......得吃点苦头才好呢!

哼!

宅院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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