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嘉拈着棋子怔住,怀疑他肯定是想起了赵靖玉的母亲,才会突然生出这些感慨。

她很想打听打听他和赵靖玉母亲当年的事,但她知道这样实在于礼不合,便忍住没问,顺着他的话道:“皇上放心,我和太子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

宋万基欣慰点头,遂不再多言,将心思放回到棋盘上。

约摸一柱香时间,司方正又回来了,面露难色地向皇上回禀,说自己没能说服孟皇后,孟皇后情绪很暴躁,坚持要见太子妃,见不到太子妃,她什么都不会答应的。

宋万基仿佛早已料到,放下棋子,问谢南嘉愿不愿意去见孟皇后。

谢南嘉总算明白他为什么要留自己在这里下棋了,敢情他早就想到孟皇后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做皇帝的,心眼就是多,谁都可以成为他的棋子。

于是,谢南嘉便丢开下了半局的棋,跟着司方正去了冷宫。

司方正也不想来回跑趟趟,但是做为皇上的心腹,他必须程看着孟皇后和谢南嘉对话,回来还要一字不差地告知皇上。

到了冷宫,看着这座破败不堪,树木遮天蔽日的宫殿,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谢南嘉站在门外,感到一阵阴风扑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流苏碧螺跟在后面,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门外看守的宫女诚惶诚恐地过来行礼,帮他们推开大门,嘎嘎吱吱的声音听得人牙碜。

谢南嘉让流苏碧螺在外面等着,自己随司方正进了大殿。

大殿空荡荡,阴森森,光线昏暗,文安公主的哭泣声在某个角落响着,整个大殿都能听到回音。

谢南嘉站了一会儿,才适应了殿中的光线,一转头,就看到孟皇后正搂着文安公主坐在榻上,用狼一样的目光盯着她。

想当初她奉旨入宫面见孟皇后,孟皇后一身明黄凤袍端坐坤宁宫,何等的威严,何等的风光。

如今再次相见,她成了皇宫未来的女主人,孟皇后却成了阶下囚,要在这阴森冷宫了却残生。

造化弄人,何等奇妙。

她往前走了几步,与孟皇后相对而立,语气淡然,如同见到久别的故人:“皇后娘娘安好,不知找我所为何事?”

孟皇后还没开口,文安公主陡然止住哭泣,跳起来就往谢南嘉身上扑,嘴里喊着:“毒妇,我要杀了你!”

“公主不得放肆!”司方正上前将她拦住,警告她不要再做出激怒皇上的事。

孟皇后也随即站起来,一把将文安公主拉到身边,咬牙训斥道:“还要我说多少遍,不要招惹这个女人,你还嫌被她害得不够吗?”

谢南嘉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不客气地揶揄道:“是啊,公主是想挑战一下我这个毒妇究竟能恶毒到什么地步吗?”

“你!”文安公主气得浑身发抖,终究不敢再挑衅她。

孟皇后道:“袖儿姑娘今时不同往日,就不要和不懂事的孩子一般见识了,我找你过来,是想和你谈个条件,如果你能答应我,我就去山阳关劝降我儿。”

“什么条件,娘娘请讲。”谢南嘉道。

孟皇后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不能让文安去和亲。”

“哦?”谢南嘉挑了下眉,侧首看了司方正一眼,她就知道,孟皇后肯定是为了文安公主才要见她的,“可是,这是皇上的决定,你找我有什么用?”

“有用。”孟皇后道,“你也不用谦虚,我比谁都清楚你的本事,只要你愿意,什么事都难不倒你,北地马上就要下雪,战事再拖下去对谁都不好,所以,你为了赵靖玉早日回朝,也应该考虑下我的条件。”

谢南嘉又看了司方正一眼,沉吟着没有立刻答复孟皇后。

她知道,她在这里和孟皇后说的一切话,司方正转头就要一字不拉地讲给皇上听,所以,她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应允孟皇后的任何条件。

正当她凝眉思考解决方法时,文安公主突然又扑了上来。

但这次她没有攻击谢南嘉,而是扑通一声跪下去抱住了谢南嘉的腿。

“我错了,我不该招惹你,我求求你,不要把我嫁去新罗,我不想嫁给一个浑身长毛的野人!”她哭着向谢南嘉哀求道。

她听人说过,新罗那边是蛮夷之邦,那里的男人浑身长毛,胡子长得看不见脸,胸毛长得能扎辫子,她不要嫁给那样的野人。

从谢南嘉进门的那一刻起,孟皇后的情绪一直控制得很好,眼下突然看见自己的小女儿跪在仇人面前声声哀求,情绪瞬间就是崩了,跪坐在地上抱住文安公主失声痛哭。

“袖儿姑娘,以往种种,都是我的错,我和我的家族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现在我不敢奢求别的,只求你看在我们同为女人的份上,可怜可怜我的文安,你将来会当皇后,也会当母亲,假设你的女儿要被送去和亲,你也会像我一样心如刀割的,所以,求求你帮一帮我可怜的女儿吧,我发誓,我一定会劝景行投降的,他向来疼爱妹妹,他会为了妹妹妥协的,他一定会的……”

“你确定?”谢南嘉俯视着脚边痛哭流涕的女人,“你确定要为了女儿牺牲儿子吗,宋景行若投降,回到京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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