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也这么做了,她迅速往前走了两步,刚想开口,手腕被人紧紧地握住。

霍珩垂着眼睫,脸上没什么情绪,眼底却藏着什么脆弱易碎的东西。

他将她拽到自己身前,松开了她的手腕,两只微凉的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嗓音微哑低沉,近似呢喃哀求“不要听,好吗?”

向晚看着霍珩空洞无神的眼睛,只觉得心脏更加难受了。

她也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

她的母亲也再婚了。

然而,她在家,有顾叔叔护着。

在学校,有顾煜和江珊两个人护着。

他们从来不让任何人说过她的不好,也不让任何人在她面前提她的父亲。

他们从来都将她藏在身后,将她保护得好好的。

向晚鼻尖酸涩,眼眶红了一圈,她微微踮脚,也抬起手来,捂住了霍珩的耳朵,“你也别听,好不好?”

少女掌心温热,软绵绵地贴在他的耳朵上,鹿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雪白的脸颊挂着未干的泪痕,浓密卷曲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霍珩眼睫颤了颤,心脏像被温水浸泡过一样,柔软不堪。

他想告诉她,这些东西他早就听腻了,没事的,一点都没事。

然而他喉咙干涩无比,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他贪念她对他的担心,贪念她施舍在他身上的感情。

谭婉蹙着眉看着向晚,神情十分不屑“小丫头,看人的时候要学会擦亮眼睛看,别以为他长得好看就什么都好了。阿姨好心提醒你一句,他十岁的时候就会放火杀人了,靠近他,你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话还没说完,余光就看到霍珩正抬步朝她走过来。

他的步伐很慢,周身似乎带着无形的煞气,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可怖极了。

十月初的夜里,晚风冰冷刺骨,少年漆黑的眼眸里布满了红血丝,看她的目光阴狠暴戾,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谭婉心一紧,神色开始慌张起来,小腿开始发软。

她丝毫不怀疑,霍珩此刻是真的想杀了她。

一个连自己命都不要了的人还怕手上多一条别人的命?

这种人就应该抓去枪毙,就应该抓去坐牢,当时霍振国怎么能因为他未成年就把他保了出来呢?

她正想转身抱着霍江临往前跑。

就在此时,站在一旁吓坏了的霍江临大哭出声“妈妈,哥哥不是坏人……”

向晚也跟着喊了一声“霍珩……”

谭婉连忙将霍江临藏在背后,她战战兢兢地看着霍珩,“……你不是不回来吗?你现在出现在临临身边又想做什么?”

霍珩背对着向晚,冷眼看着眼前情深似海的母子“滚。”

谭婉浑身微微颤抖,她吸了一口气,“我告诉你,你敢对临临做什么,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她弯腰,牵住霍江临的手,疾步朝汽车方向走过去,动作飞快地上了车。

女人和男孩离开后,向晚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脸颊和眼眶都发着热。

她刚刚好像没忍住哭鼻子了。

有点丢人怎么办。

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到霍珩的脚下。

霍珩也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垂着眼睫,认真地打量着向晚轻微晃动的影子。

这好像是小姑娘第二次为他哭了吧。

他不想她哭,她哭起来,他的心会更难受。

但是他还是不受控制地想着,这些年,她是不是也为别人哭过。

一定是。她这么善良。

霍珩没哄过人,也不太会哄人。

他抬步走过去,从兜里摸出一块抹茶夹心曲奇饼干递过去,又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说道“乖,别哭了。”

向晚看着他掌心上躺着的饼干,熟悉的浅粉色印花透明包装袋,她一眼认出来这就是她上次给他的那块。

脑海里又回想起那只小团子说他哥哥不喜欢吃甜的。

她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又吸了吸鼻子,声音软绵绵的,还带着一点鼻音“你是不是不喜欢吃甜的?”

霍珩直勾勾地盯着她,视线有些灼热,“你给的,我都喜欢。”

向晚茫然地看着他,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委屈巴巴的意味儿“那你为什么要把它还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