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她们不幸呢?”

沈韵一开始也想过这个问题。

她有考虑过,这是否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在他人眼里看来悲惨的不行的事情,是否在当事人心中,这是无比的幸福,是无比快乐的事情呢?

也许对当事人来说,这是自己甘之若饴的事情呢?

可是,无论怎么想,沈韵觉得这都不对。

“无论如何,”她说,“从来没有让牺牲的人觉得自己很幸福的道理。也从来没有让他人牺牲就能得到幸福的解答。这是错的。”

“这也能分对错吗?”

“强者压迫弱者,弱者挥刀向更弱者——”

黑磨说:“姬君,您只是人——”

“对,我是人啊。”沈韵回答道,“我已经看到了,就不能默不作声,尽情享受这份牺牲的成果。”

“倘若木已成舟,无法改变,那就罢了……”

“可现在……”

“我有一线希望,那我——”

“我想救她们。神明大人啊,您有办法吗?”

黑磨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我有的。”

随后,他又一次说:“我有办法。”

“但是,姬君,请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人之子啊,没有羽翼,尔如何向上?”

沈韵想到了向太阳飞去,飞得太高,被太阳晒化了蜡做的翅膀,跌落天空的伊卡洛斯,想到了被惩罚永无止境的推着石头向山上去,石头却永无止境滚落的西西弗斯。

就像是被埋进黑箱,浸入黑水里的巫女们。

她们面前的就是永无止境的绝望。

这种绝望又是何等的残忍。

沈韵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喃喃自语:“我觉得错误的,是‘无意义’。我觉得这是无意义的事情……”

黑衣的神明,只是和善而又温柔的看着沈韵。

神明像是注视着亘古不变的时光流速一样,看着沈韵。

“人与世界本身的逻辑对抗是荒诞的,荒诞的人却也因此创造、因此——

向上,永不停歇。”

“姬君,您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

神明说:“别害怕,放手去做您想做的事情。”

“我会一直看着您的。”

说完,黑衣的神明指了一个方向。

“向这里走,”神明说,“不要回头。去见那位女神,和她好好沟通吧。”

沈韵决定听神明的意见。

她背着双肩包,奔向了神明所指的方向。

黑衣的神明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只是恍惚想到了当年十日当空的景象。

“宛如昨日啊。”

他的手上出现了一支金色的箭矢。

当年有一只三足金乌落到了扶桑这片土地上,金乌死去了。

神明取走了金乌身上的金箭,然后,金乌的尸体,被一对兄妹吃掉了。

吃掉了金乌尸体的兄妹,成为了神,也背负起了诅咒。

妹妹因为生孩子死去了,然而她却没有真正的死去。她的□□在时光中不断的腐烂,陷入了永恒的死之境地。

哥哥被妹妹的变化吓倒了。

他吓得丢下了一堆新生的神明,躲去了自己创造的箱庭世界,成为了那个世界的天神,再也不敢回来,深怕被自己的妹妹找回去。

这种事情,大约在一千年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从那个箱庭里掉下来的妖怪,重伤垂危之时,被三个饿昏了头的渔家女分而食之。

只有一个人,在吃完后,许下诺言——

会偿还它的恩情。

只有她活了下来。

被强迫、不断地献祭自己的后代。

后代们被献祭死去,而她也在这种无休无止的惩罚中变得麻木不仁。

“向上,永不停歇。”黑衣的神明喃喃自语,“那么,向下呢……姬君,您的答案是什么呢?”

向下,是万丈深渊。

沈韵深吸一口气。

(原来金砂的边缘,是万丈深渊啊。)

她像是找到了答案,解答了心中的一个疑问,颇为安心的,跳了下去。

这次没有晴明领路。

但是,她一定也不害怕。

在永无止境的向下坠落时,她一点也不害怕。

内心安定。

(我答应了小夜和萤丸。)

(要马上回去的。)

她想到了这些事情。

然后,她想到了赤司。

(要是我不回去的话,小征也会很难过吧。)

本来以为女朋友只是来写个大学论文,结果却消失在了日上山里。

不过这也挺常见的。

每年总有不少人到日上山来,消失在了山里面。

(不,还有爸爸妈妈。)

(为了爸爸妈妈,我也要回去。)

沈韵下定了决心。

“女神啊。”

在永无止境的下落时,她喃喃着女□□字。

一双手,接住了下落的她。

那是一位身穿华丽的黑色和服,面容秀丽的绝世佳人。

“人之子啊,尔为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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