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二日,晴,华温37摄氏度。

他最先听到的是那声音。

外头蝉鸣那么吵,他独自留在空荡荡的书室,偏偏耳边忽然落下那轻轻的几个字。二楼目测高度接近十六米,他偏头透着雕花窗往下看过去,底下那一人一…狗。

那胖狗是学长当亲生儿子看待,让专人养的很肥,这会儿扭着屁股非一门心思挤到年轻男人怀里撒娇。

这样热的天,胖狗儿似滚烫一团金光。那人,他偏过头去从这个角度望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听见轻声絮语的笑道:“二毛乖,别闹。”

他略蹙眉尖,手上的书不知不觉叫风翻过一页。

“好了,乖。”

这是在哄孩子?他沉默望着。

那人还在絮絮叨叨的说,说了很多话,听起来耐心十分的好。真是奇怪的人,他想。

学长从背后冷不丁窜出来,“三少,你看什么呢?”

他合上书,不动声色诺过眼:“楼下那是谁?”

学长笑了笑道:“我一个学弟,姓顾。我不是要搬家了嘛,他正好过来帮我办点事儿,二毛也跟他熟就玩一会儿,怎么?介绍你认识认识?”

他抿直唇说,“不要。”

“你看你就是这脾气!”学长也不勉强:”桌上那梨子你走的时候带走吧,是我学弟他老家哪儿寄来,挺甜的。”接着又道,“对了,你要的书人家也拿来了。喏。”

翻见所见,不知为何,落了一行字。

爱茁壮于它死亡的那一刻。

下午做资料时严朗凑过脑袋一直喋喋不休,“三哥,我说你一门心思看这个有什么意思?说什么书中有颜如玉,我就不信了它还能这么给你变个老婆出来?!”

他斜过眼一看只觉得眼睛疼。这人前几日一时脑热烫了个鎏金发色惹眼的很,如今得夹紧尾巴好一段时间来躲自家老头,于是成天往他这头扎。这会儿手里那碎梨肉淌着粘稠的汁滴滴答答往桌上落,两根手指头还试图戳过来。

“手拿开。”他不悦拧了眉。

明明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整张脸却透着一股子冷气。

严朗见他如此也不气笑道:“哎!我说你这人这臭脾气!换了别人谁受得了?你将来跟谁去谈恋爱?”

“没必要。”严朗吹了声口哨,心里却知道以他这样冷淡的性格在这道复杂的公式上大概省略了过程,没必要。

唉,真是无趣的一个人。严郎嚼吧嚼吧梨子忽然想起什么问,“对了,这梨子哪儿来的?挺甜的。”

手下笔锋一顿,他抬首有些不自然应付,“不知道。”

“你说你…”

七月二十五日。

微雨,降温。

下楼那会儿韩音坐在看送来的婚纱选样,抬头看见他甜蜜笑了笑:“小白?”她马上就要出嫁了,女孩家一旦开始准备婚事就得把心思放在点心,婚纱,鲜花……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上,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引起她们的警惕,他无法感同身受。

韩夫人换了身常服坐在檀木圆桌前低头忙着剪去鸢尾根部,话题却似不知不觉转到他身上,“你去找知稔?”

“去接她找些资料。”母亲笑意更深,放下剪子:“什么时候带她到家里来吃顿饭?这孩子也有好些日子没到家里来了。两家人也好一起坐下来吃顿饭。”话题点到即止,意思却很明了。结婚这种事情就像是开奖,买家往往总是还期望能附赠一件。

如今两家上下默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既然所有人告诉他知稔会是完美妻子,那便是了。在合适与荒唐的浪费之间他自然选择前者。

可这回他还没说什么,沈知砚坐在那头扫过他一眼,疏忽勾了勾唇,靠着真皮沙发闲闲如是道:“舅母您不必操心,按照小白的性子,说不定会给您一个惊喜,也许不用多久我们家又有好事。小白,你说呢?”

他不愿与沈知砚这个脑袋被砸了的家伙争辩,转身出去走到后院长廊,撞上林洲整蹬蹬蹬踩着地板跑过,小孩活像头挣脱绳索的小马驹冲到他眼前堪堪刹住脚,问道:““三哥三哥……你要出去?要去哪儿玩儿?”

“我不去玩。”

林洲蔫巴巴一撇嘴忽然把不知什么往他口袋里一兜,仓鼠似的合掌晃脑袋,“哥我的巧克力,你帮我藏一藏可别让我姐发现了!”

“…”

也不记得那天秦知稔因为一个不知是什么的理由迟到十分钟。

他有些不耐等在楼下,尖叫就是那一瞬间像热水般炸开。

原来那头马路口有个小孩穿马路让路过的车蹭到,肇事司机在事发不到半分钟之内反应过来猛踩油门逃逸了。

他推开拥挤的人,给伤员检查后,“可能有骨折,创口面积严重,叫救护车。”

另一个声音急切回答,“已经打了。”

“你帮忙止血。”

“好。”

他没看对面人得模样,掐着时间看表,直到八分钟后两个人把小孩送上救护车。他笔直坐着不吱声,坐在他对面的人咬紧唇先开口,小心问他:“你没事吧?”

是个年轻的男人,生的眉目很端正,只是温顺的像跟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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