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哥?”

路邈敲了敲对面的门却发现门没锁。他猫着腰进去招呼了声,“药我给你放哪儿了啊...”

也没听见个动静。

他走时瞥见韩之白站在阳台上打电话,脸上的神色那可以说难得的温和,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甚至低低哄了几声。

跟女朋友打电话呢吧?路邈挠挠头退出去。想着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

晚上九点多。

浴室里暖烘烘的,顾与修见浴缸里的水差不多了挽起袖试了试温度,捞起怀里一只剥干净白面团儿安安稳稳放进浴缸里。

小朋友一下水欢快的很,就是旁边那几只被水波摇的来回晃荡的小黄鸭倏忽被胖爪儿死死箍住了脖子,好不可怜。

顾与修小心舀了少许水浇到他身上,小家伙哼哼唧唧唱着歌,不安分的脚扑通扑通踩水弄得他一身衣服湿漉漉的。

顾与修哭笑不得,捉住那胖藕似的胳膊唬道:“再闹就打屁股了?”

听到“打屁股”了,言诺嘴巴一抿,忙捂着屁股别过头,“爸爸坏。”

小家伙嘟囔着说着话,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挑起,变扭的生着气。顾与修看着他,有些恍惚出神,小朋友的这双眼睛最不像他。

他忽想起了今天在厨房与韩之白那个突如其来的吻。

说来也可笑,数年前他们荒唐的结了婚,又不痛不痒相敬如宾的过了七年,要说接吻那也到真是少的很。

如今他们离了婚韩之白又结了婚,他反而受了今夜这一番心血来潮的戏弄,不论是羞辱或是何意,可无所如何他有自知之明。他也,从来不在韩之白心上。

他们的婚姻本就是将就。

研一那年冬天参加他学长李文的搬家聚会,傅书家里很有些来头所以那天来的人满满一屋子,很热闹。顾与修独自捧着一杯茶安安静静坐着,忽然瞧见阳台上有个人倚着窗台抽烟。

冬日里头夜风凉,他却单薄的穿这一件薄衬衫,少年的背脊如孤竹与这里格格不入。

顾与修未曾挪开眼,问:“那位是?”

“你说他?哦,韩老你听过吧?他家的孙子,我小学弟。”李文嘴里还叼了跟烟朝那头望去,回过头笑着摁了烟头,“怎么,你认识?”

顾与修看着那个背影笑了笑道:“算起来...也算认识。” 李文一拍大腿:“嗨,他失恋了,估摸着心情不好呐。我听人家说他那个小青梅竹马的女朋友跑了,正搁那儿跟家里人置气呢。”

顾与修看着,凑巧碰上那双转过眸的眼睛,两脉极是漂亮的桃花眼,深若夜海。

不知为何,他忽然屏息凝神,急急忙忙回过头微敛睫喝了口茶。

“你脸怎么了?空调吹得?”

“没什么,”顾与修笑了笑:“可能是闷的。”

再回头看时,那个少年反过身胳膊肘撑着身子,他看着屋内时隐入夜色的面色只叫人觉得琢磨不透。

顾与修自己也未曾料到后来。几日后那孤冷的少年会连行李都没带出现在自己家门口,开口就问他可否借住几日。

一月后跨年那天

(社会主义省略和谐)

他听见一墙之隔外头阳台上的学生在欢呼,“五,四,三,二,一。”

“新年好啊...”

那时候,他在麻木的疼痛中倏忽清晰的听到鼓楼钟声,“当当当”,响了十三声。

“新年好。”他撑起身子吻过夜色中韩之白的眼睛。

他见过许多人,唯独爱上这双眼睛,自此凭着一腔孤勇再不回头,却自以为是的凭白耽误了那个人这些年。

情何以堪?

“爸爸……”

“嗯?”

顾与修收回神一把捞起小言诺沥干水,他擦了擦小朋友的卷毛头笑着将他颠了颠:“起来啦。”

没想到不安分的小朋友裹在叮当猫毯子里扭麻花似的挣忽扎一脚,恰恰揣上他的眼睛。

顾与修眼前吃痛眼前一暗,手不设防的一滑,二十斤小朋友结结实实砸在地上一个屁股蹲,他睁大眼睛懵然几秒。

大半夜的,浴室里响起嗷嗷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

有话要说:短短的更一下,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