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突然转了天,暗云一盖下起来雨。斜风卷着豆大的雨珠砸下,噼里啪啦落在玻璃上叮当作响。院里头那颗海棠给风刮的东倒西歪,天一暗,屋里头瞬时昏沉沉的。

鸡丁辛辣的味道未褪去,跟那潮湿的水汽闷在一屋里头,小猫挠人似的。

时燕说完话静静等着。他那双眼睛藏在镜片后,冷冷清清的。他连说这话的时候也是波澜未经的等着顾与修的反应。

“你觉得如何?”他竟极是认真的征求意见。

顾与修看着他笑了笑,把那盘子递到他手中,仔细交代:“菜要冷了。”

这话若是换个人说,顾与修大概是会认为他是在骚扰。可眼前这个人,他的眼中没有情绪。哪怕在说着情欲之事,也好像在说什么极为寻常的事情,或者说是在找什么答案而跟自己作对。

时燕听他这话扫了一眼菜淡道:“我还没放盐。”

“嗯。”

“不过也无妨。”他冷声说完当真把那盘没放盐的菜端了出去。

顾与修一个人留在厨房也没事做,他索性把刚猜下来的菜心择下来,略烫过撒了些盐花的水,捞起来备用。

他见旁边炉子上还有锅油脂冷凝的鸡汤,便点了火,慢慢等着火开。趁着水还没开慢慢搅拌,水珠慢慢开始泛开白雾。

顾与修慢慢搅着热汤忽有些出神。若说韩之白性子冷,时燕也是一样,可却是锋利暗光的刀刃。这两个人,哪一个都不是他可以招惹得起。

他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也经过少年时荒唐的一见钟情,也不再会相信日久生情。

几分钟后水开了,他低头关上火。

两碗鸡汤面做好端出去时,两个孩子正穿着小雨衣坐在屋檐观雨。时玥小心翼翼的伸了脚丫踩水珠,言诺扮作小黄鸭的模样与她并排坐着,仰头傻乎乎看着屋檐下滴落的雨珠。

等小朋友们欢呼着香喷喷吃完面,店里今天没什么客人,顾与修陪着他们安安静静坐在屋檐下看雨。他的手机丢在了屋里,便也没看到短信。

小朋友们的耐心极好,当真可以一动不动看着天上水花,看地上蚂蚁搬家几小时。到了三点多,时燕不知从那儿弄来了一条藕节粗细的鲫鱼两指捻绳着进门。

“爸爸……”小姑娘欢喜的扑过去。言诺有样学样嗷嗷几声,就愣是没挪动屁股。

门口清清冷冷贵公子模样的人,提了条鱼,慢慢走过来。顾与修瞧见了他这模样不觉一笑,起身上前:“回来了?”

时燕瞟了他一眼回厨房把活鱼丢在案上噼啦啪啦拍尾,他两指并作握紧刀锋,一刀剁掉了鱼头。

傍晚四点多,天气没转晴。高楼外头昏云坠坠,有些骇人。

“哥,你这厨房我没用过啊,怎么打不开,这是几十年代的古董啊……”林洲在里头翻箱倒柜找了一通,嗷嗷抱怨着。这时候韩之白恰恰路过却无视他径自到了杯咖啡转生出去,连个眼神也没留给他。

林洲磨牙霍霍,却不敢造次。他哥气他走了风声给冯青茗。可他又不是成心的!

德行!就这臭脾气看谁能忍你!他暗暗嘀咕不敢说出口,这时候门铃响了。

“来了,谁啊?”

严朗一进屋也没看给他开门的林洲。

他直接上前递过一份合同到韩之白眼前,难得正色望着他:“上个月秦淮在市中心私下买了块地皮,没过过明头,这事情你猜猜谁牵的线?”

韩之白指尖一顿,从电脑前抬起头,看着他笃定道:“季家?”

严朗一拍大腿:“就是他!你知道他姓季手的底下可是不干净的,他这些年虽然说手底下洗白不少,这里头的水够呛死一池人。秦淮跟这种人做生意他也不怕骨头都找不回来!”

待韩之白看过那合同,一双眼睛漆沉沉的抬起:“季疏。”

林洲顺手接过哗啦哗啦翻着合同,叹道:“好厉害啊!”这明面上的项目不仔细查,还真看不出来。

严朗倚着沙发越发将杯子敲的叮当响:“我说三哥,你这小舅子可是越发胆大了。打着韩家的名头,你家老爷子虽说退了下来,你爸,你那两个叔叔明年要入选了,这事情一捅出去难免叫人看热闹!你惯着归惯着,也该让他吃点儿苦头了。不然指不定哪天出了事情……”

韩之白听了眼睛也未动,敛睫淡淡一句:“我会警告他。”

没了?就这?

严朗匪夷所思直暗叹一声。他三哥做什么都狠,对自己对别人,就是因着从前那些事情在秦家这件事上不够狠。天大的人情硬也生生拖了这些年早该完了,就是傻了!

“季疏这些年在找什么人,你可知道?”韩之白垂着眸忽问。

韩之白一说这事,严朗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早些年,段殊十几岁时,那时候季家老爷子还没死透,挨了十几刀子拼了一口气临终托孤。所以暗底下有个人一直暗暗处理所有的事情,可六七年前一夜间,这个人好像就消失了。

严朗琢磨着:“我记得这个人……没露过面?”

“你去查一查。”韩之白喝了口咖啡,给他点了个醒:“这里头拔出来可能不只是萝卜。”

严朗立马琢磨明白了。他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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