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电话挂断之后,程钧召来赵放开车,他从未如此慌乱过,连车都开不了。

等他到店里的时候,程冉也已经到了。

陆至诚与程冉的表情,以及放在桌子上的粉色手机,还有沈凝经常戴着的镯子,都在告诉程钧这不是一个玩笑。

他像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情绪,只能坐在桌子上。脑子里剩下的最后片段,便是陆至诚把店门关闭,窗帘拉下,店里的昏暗让他自在许多。

人有时候就得信命。

程钧那天没有回别墅住,拒绝程冉的陪同,一个人去了沈凝的公寓。

里面的沙发,桌子都被她罩上一层白纱,行李箱规规矩矩地立在客厅中央。卧室里孤零零一张床,薄被叠放在中间,昨天电话里,沈凝告诉程钧这些都是要带回去的。

他还记得沈凝说想好了花圃里要种什么,说回来之后想去游乐园玩一次,发短信问他回来要不要一起看场电影。

恍然间,想起对沈凝的承诺,即便她永远不回来,程钧也会一直等着。

原来人之将别,是真的会有感应的。

程钧此刻反而庆幸,因着那个梦,可以让他给出承诺。

他当天晚上在公寓睡一晚,学着沈凝的样子铺了地铺,松散的神经开始慢慢聚焦。

沈凝搬出别墅那一次,他不知情,误以为她是回去了。可那个时候即使有难过的情绪,也是可以掩盖过去,当作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现在,他骗不了自己。胸腔的位置被人狠狠揪住,像要把他的心彻底揉碎,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如果。

如果他没去出差,是不是也能留下更多美好的记忆。

程钧眼角止不住地涩意。他将这当作梦中,眼泪才有机会脱离眼眶。程钧从小对什么事情都看得很淡,从不是个感性的人。

这是自懂事以来的第一次落泪。

他紧抿着唇,实在不想太过狼狈。

翌日清晨。程钧找了搬家公司,将房间里所有可以挪动的东西都搬回了别墅。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程钧没有再去上班。期间陈云方喜冲冲地来家里,在二楼看见程钧的一瞬间被吓到半天说不出话。

“儿子,你…”

程冉紧随其后,拉住陈云方,不想让她问有关沈凝的事情。顺着陈云方视线望见程钧的一瞬间,猝不及防地落泪。

她喃喃道:“哥,你的头发…”

程钧皱眉,转身去卫生间看了一眼。

是多了些白头发。

极为自嘲的笑了声,程钧接一把冷水快速洗了下脸。

程冉在外简单地解释几句,并未向陈云方提及沈凝真实身份。

除了亲眼看见沈凝消失的陆至诚,这件事还是连陈云方也不能说。

陈云方想说些安慰的话,动几下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程冉也是最近第一次见程钧,兄妹相亲,说不心疼是假的。她故作轻松,提议道:“哥,去弄一下头发吧。这样就不帅了!”

这样沈凝姐也不会开心的。

可程冉不敢说。

后来,程冉与陈云方默默地在厨房准备吃的,期间陈云方也止不住地叹气,以为沈凝只是简单地与程钧分开。

“要不给你哥安排几场相亲吧?”

程冉忙让她千万别说类似的话,她解释不清,只能告诉陈云方并不是沈凝主观意愿上要离开。

可望着程钧孤独的背影,程冉心里很不是滋味。

三个人各怀心事,沉默地吃了顿饭。

到了晚上,程冉要与陈云方离开,两个人走到门口玄关处,程冉突然说:“妈,等我一下。”

“诶。”

程冉转身就朝楼上跑,脚步声有点急,程钧停在一二楼楼梯转角处。

他回头,眉头轻轻皱了下,似乎在等程冉站立开口。

程冉手掌握了握,对上程钧找不到焦距的目光,踮脚上前轻轻抱了一下他,双手放在他比往日瘦削的后背,轻轻拍几下。而后快速退开。

程冉几不可闻地吸了吸鼻子,努力使声音听起来欢快些:“哥,爸妈那边我也会帮你拖着的!”

“你要等沈凝姐我知道,”程冉在程钧面前提起沈凝,即刻哽咽起来,她扯一个微笑,“我会支持你的哥。但如果沈凝姐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会心疼的。”

“哥,不想工作的话就出去转转。好好生活,我相信沈凝姐会回来的!”

程冉又重复一遍,好像这样话就会更有可信度:“她一定会回来的!”

两人对视几分钟,程钧表情略有松动,目光由涣散变为聚集到程冉身上。氤氲着水汽的双眸,表情却很坚定。

程钧点了点头。

再多说一句话,也会多余。程冉又快速拥抱了下程钧,转身下楼。在拐弯进客厅的前一秒钟,擦了下脸庞的泪水。

她挽住陈云方的胳膊,低声说:“妈,过几天我们去山上吧。”

“怎么突然要去山上?”陈云方不太理解,明明程冉每次都喊累,不与她和程万年一起爬山。

程冉孩子气地笑了下,“最近抵抗力比较弱,想运动运动嘛。”

于是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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