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从前自己曾经视为好兄弟、好哥儿们的霍则。

祁宴不是那种会把难受放表面上的性子,越是心里不痛快,他就越是装作不在意。

他嘲讽道:“嗤──你以为随便划拉一下就能充当楚河汉界了是吧?几岁了?幼不幼稚?”

霍则眼观鼻鼻观心,没有理会他,径自取出这堂课的教科书翻开。

座位已经调整完毕,虽然花了不少时间,不过刚开学,学生们还没有完收心也是正常的。

孙老师没有特别赶进度,而是在上课之余穿插问着同学们暑假去哪儿玩了,藉此活络气氛,底下同学小声交谈,只要不影响到教课,她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这样的优待只限今天。

被新同桌气得七窍生烟,等到下课铃响,孙老师出了教室,祁宴看到桌面上霍则真把自己的东西规规矩矩地放着,没有越界,他就更为光火。

把人当什么了?

有气无处发。

祁宴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一个点子。

他把自己的椅子往中间挪,霍则第一时间察觉到,皱着眉:“太近了……”

话方说完便噤了声,因为祁宴左手跨在桌上,早已越过了霍则给他们彼此设下的活动范围。

这还没完。

祁宴撑着脸往他面前凑,贼贼笑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不能再近。

“你说,我要是越过这条线,你又打算怎么做?”

祁宴的眼睛是漂亮的桃花眼,瞇起眼的时候眼尾微微上勾,加上那副要笑不笑的表情,随性不羁,却总能紧抓住别人眼球。

不巧,霍则就是那个“别人”。

他狼狈地挪开眼,倏地站起身来,椅子还因此被他带着发出“叽──”尖锐的一声。

他没说话,黑着一张脸便往外走。

祁宴愣在座位上,见霍则真的头也不回地离开,拳头捏得咯吱响,一股火发不出又下不去。

那混蛋……

冯发和戴舟围了过来,挡住教室里其他人的视线。

不得不说,方才霍则站起来,椅子发出的那声响,让他们本来就引人注目的这桌,又更增添了旁人的好奇打量。

戴舟看祁宴臭着张脸,叹了一口气,问:“没事吧?”

祁宴哼哼几声:“我当然没事,又不像天天都跟吃了炸药的某人似的。”

不用指名道姓他们都听得出是在说谁。

祁宴拆了鸡蛋三明治,泄愤般咬了一大口。

冯发试着帮霍则找了个理由:“可能是他今天刚好心情不好吧,宴哥你可别介意。”

祁宴三两下吃完了早餐,把塑料袋揉成一团:“呵,那他怕是就没一天心情好过的。”

真要心情不好,总拿他撒气算怎么一回事?

把剩下半杯豆浆喝完,祁宴捏扁了塑料杯。

“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谁都很想靠近他不成?”

冯发和戴舟看着祁宴手上的杯子,顿觉已经看见将来霍则的下场。

祁宴发下重誓:“我要再主动靠近他,我就跟他姓!”

上课铃响,回到该死的座位,他们班刚选出的生活委员站上讲台。

生活委员:“待会儿要去体检,但学校的体检不包含量胸围,大家跟同桌互相测量,好了以后数据填在体检表上,量尺我有,从一号开始轮流用。”

祁宴听完脸都绿了,和霍则脸上的表情是一个比一个还要难看。

不过想到刚刚生活委员说的话,心里偷乐。

这下总轮到霍则自己捏着鼻子来靠近他了吧?

结果生活委员把量尺交到了祁宴手上。

祁宴:“?”

生活委员:“你先帮一号量吧,量完就得按学号去体检的。”

祁宴握着手上那卷量尺,脸上不羁的笑意顿时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