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君翰如很准时地去公司上班。

他停好车,提起包走进公司大楼,等电梯。身边走上来几位顺路的同事,他们向君翰如点点头:“君工。”算是打过招呼了。

电梯到达顶楼后,君翰如直接走向了办公室,一直工作到晚上。

这就是平时的君翰如。在旁人眼里,他是一个很没有趣味的人。因为看上去没什么活气。

许多人在见他第一面的时候,都有些觉得害怕,日子久了以后,才发现真正可怕的,是他的性子,而不是凛冽的外表。

把每一天当作任务来过,也把人生当作任务来过,没有厌恶与否,偏爱与否,只有合理与否。

晚上十点,君翰如走出了大楼。毕竟是三月了,即使倒春寒,也只是冷风呼啸,雪是不再下了。

门外没有人。

他静静看了会,转过视线,走向停车场。地下车库里的空气冷极了,灯光也懒懒散散,这儿一处那儿一处地闪烁着。君翰如的车停在最里面,那一块的灯早就在低温下熄灭了,没有光芒的地面显现出浓郁的青黑色。

他的车边有一团人影。

君翰如停下了脚步。

看到他,那团人影慢慢站起来,踌躇着走到他跟前,冲他笑了一下:

“君先生……”

一边说着,男人还试着去拉君翰如的衣袖。他穿着很旧的衣服,手腕有一些青紫,是那天留下的痕迹。

“我……我没有病的……”男人很瘦,声音非常轻,听起来像在喃喃自语。“你别担心……那天……那天都是我不好……”

君翰如沉默着站在那里,昏暗的青灰色光线是他脸色也泛着铁青,冷峻无情。

可是他没有闪避。

于是男人得以轻轻勾住了他的衣角,男人的动作小心翼翼,胆怯极了,只敢用两根手指悄悄地搭在衣料上,生怕触怒君翰如。

长久的沉默使人胆战,却也像是一种无声且危险的纵容。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抖着声音继续说:“如果……如果君先生愿意……我可以……我什么都可以的...”

君翰如拨开了他的手。

就像在拂去衣服上的灰尘,毫不在意,轻描淡写。

但依旧没有说不。

男人的脸色白得可怕,好像十分难堪。两人又这样僵持了好久,男人才重新颤抖着伸出手,这次却不是伸向袖管,而是裤子。

君翰如比男人高出很多,后者又弯着腰低着头,两人站在一处,看上去就像主人与他的奴仆。这奴仆小心翼翼地抽离着君翰如腰间的皮带,抽一点就停一下,好像怕君翰如立刻就会让他停止。

扒开西裤拉链的时候,男人跪了下去,闭了闭眼,小声说:“求你了。”

求你了,别说不。

和这些大胆的举动相反的是,男人的口交技术差极了。好像从来没做过似的,也不懂得把牙齿巧妙地藏起来,也不懂得男性生殖器的敏感点所在。

光把君翰如的性器吞进口里就已经让他快落泪了。

那粗长硕大的阴茎他生疏笨拙地舔了好久才膨胀起来。君翰如站在原地,双手垂着,眼睛也低垂着看向地上的男人,脸色平静,没什么波动。

男人跪在地上,努力支起身子,仰起头吞咽,眼睛里都是泪水。性器在他口腔里能抽插的空间很小,龟头顶在男人喉咙的软肉上,使他发出痛苦的闷哼。

结束后,他被精液呛得连连咳嗽,倒伏在地上,瑟缩着肩膀,似乎自己也觉得君翰如没被他弄得有多快活。

他浑身颤抖着仰起头,盛着满眼的光去看君翰如。就像看满天神佛,下一秒仿佛便要匍匐于地,顶礼膜拜着仰望,供奉,只求对方能施舍那轻轻一瞥。

“……要在这里……做吗?”男人轻声问。

“不做。”

得到拒绝后,男人又很快垂下头去,不说话了,看上去很难过。

我们很难评定人一生中某段性关系究竟是如何开始的,去除那些少得可怜的水到渠成,其他许多似乎都与一种“倾斜”的状态有所关联,从昏乱到清醒的倾斜,从被动到主动的倾斜,从意外到默许的倾斜。一旦涉及性,所有的界限就变得暧昧不明了。

“你要继续么。”君翰如收拾好裤子,拿起地上的包,拿出衣袋里的手帕擦了擦灰尘。

“什,什么?”男人还跪坐在地上,等君翰如快擦完了,才反应过来。

“……要。”他眼睛里亮起些光点,往前挪了几步。“我要的……我要的,君先生。”

君翰如把擦完的手帕叠成整齐的方形,然后轻轻扔到男人的脚边。

“那就继续。”

说完,他便坐上车子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