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翰如走出酒吧的时候,抬手看了看表,十一点二十。马路上已经空荡荡的,少有车辆。

这里距最近的地铁站大概十分钟的路程,走的快一点,应该赶得上四十分的末班地铁。

他闭眼捏了捏眉心,尽量让头脑在冷风中清醒一些。

喝的有些多了。

最近是第一季度总结完成,公司又和政府签了个不错的合同,上面说是要聚餐庆功。收到邀请时,他思索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从生活安排的合理度,以及人情处理这两角度,君翰如都觉得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除此以外,自己作为在策划案中出力最多的,上司也是铁了心要请他喝一杯,若是拒绝,面子上过不去。

公司里的人和君翰如除工作以外的接触其实很少。他能力卓绝,也身居高位,不过整日除了埋头工作,不会与别人再做过多的交流。

他个子很高,有一米九多,但骨架修长匀称,因此并不显累赘笨拙。然而他脸庞的轮廓很锋利,面相有些凶,因此无论是身高还是相貌,都极具压迫力——他也并不会为了对方而减轻这种压迫。

和他谈话只能艰难仰着头,而不会等来一个体贴的俯身倾听。

其实大家并没有见过君翰如生气的时候,他好像没什么情绪,脸永远是那张脸,一直不会变。这种摸不透的脾气使人更加胆战心惊,公司职员们只好面上保持着恭敬的态度,尽量少和他打交道。

于是庆功的饭桌上,君翰如只是独自沉默地吃菜,稍微喝一点茶,显得格格不入。

一顿饭吃毕,众人的兴致也高了起来,便提议去一处很有名气的酒吧,欢饮一宵。

上司这时候终于想起君翰如,他已经喝的有些面色发红,醺醺然拍了拍君翰如的肩:“我们大工程师不要拘束,尽兴玩一玩!……翰如啊,你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

君翰如被他拍着肩,半个身子都染上了酒味。垂眼看了看表,九点半。

他点一点头,答应下来。

上司在酒吧里倒是真的没有再放过君翰如,拉着他坐在卡座中间,一瓶一瓶地灌他。大家也都难得地放得开,劲头很足,到处起哄。

君翰如推拒过几次,当然是没有成功。

于是他只能接过酒,一杯杯地喝。酒吧里很吵,舞池里蓝紫色的光芒照耀到卡座上,把上司发红的脸照得也变成紫色,遥遥看去,和众人一起沦为某种精怪似的东西。

“翰如,再来一杯!……你小子酒量很好嘛,哈哈哈哈!别给我停!”上司又递过来一杯,手摇晃着,酒已经洒了大半。

君翰如接过,遥遥对他一举,做了个请的姿势,仰头喝了下去。

几瓶下去,倒是上司先醉了。

忙乱之间,君翰如抽空去了趟洗手间,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这酒的后劲不小。

继续再待下去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休息了一会,他反身折回原处,大家玩得依旧很热闹,不少人已喝倒了,东倒西歪地躺在沙发上,酒气和呕吐物的东西弥漫在一起,很不像话。

他拿起衣服,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走出酒吧,路上行人便半个也无了。上司选的饭店很雅致,也有名气,只是地段偏僻了些,附近的酒吧就更偏了。

幽寂天地之间,万物都似泡在水里,凝固了一般。然而,酒的气与味,似乎更加浓郁地在空气里飘荡开来,像小而亮的火焰,一口一口贪婪吞灭他的神识。

君翰如只是在走着,一如既往地走着。一步也不快,一步也不慢。

他走过长长的路面,走进地铁站的入口,沿着一阶一阶楼梯往下,像个一无阻碍,一帆风顺的旅人。

虽然如此,他走一步,眉头就蹙得愈紧一些,就像一张不断绷紧的弓。于是他停了下来,

快步拐进了通道侧面的洗手间,走到到水池前,用双手撑住盥洗台,紧闭着眼,停了一会,才勉强缓过那阵酒精带来的不适。

“任何事情都不能让你偏离你原有的轨道。”

“自律和节制是美德。”

“明白了吗,翰如。”老人摘下眼镜如此说道,镜片下面是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

君翰如睁开眼的时候,眼睛里还残留着酒精带来的昏沉。

他转过身,看见了门口站着一个人。

脸模模糊糊的,有些看不清。

那个人上前来,有些小心翼翼地扶住他的手:“君先生,你还好吗……我今天看到你和同事…我…”

声音也听不太清。

他的身体很沉重,那个人明显架不住。只好用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手帕,沾了水给他擦了擦脸,动作小心翼翼的,十分细致。

君翰如站在那里,没动。

擦着擦着,那人好像还在小声说些什么,不过那声音逐渐低下去了,手上的动作也最终消失了。

此时微微仰起头,可以看见君翰如闭着眼,眉头蹙得很深,额头上起了些青筋,居高临下的,看上去更可怕了。

只瞧了一眼,那人就又匆忙低下了头。

可低下头,视线又复归到君翰如两腿的中央,那处的西装裤被微微顶的鼓起来,里面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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