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氏正纳闷乐舞声为何戛然而止,便听见沉闷的一阵脚步声,自上而下,乐师琴师皆抱着乐器有序下楼来。

想必是练完了,墨氏望着那些人离去的背影,暗暗揣测道。

却迟迟不见郑舞下楼来。想必是在更换舞衣,整理妆容。墨氏继续揣测。

墨氏情绪低落,满怀心事,不愿和郑舞碰面。于是转身往来时的,那一片烟雨朦胧走去。

郑舞的婢女撑开拉起一块长锦缎,替墨氏遮挡着,准备换下招摇艳丽的舞衣。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女子,注重些形象仪态也不奇怪。

许久不闻郑舞有一点动静,却也不敢僭越,颇为犹豫,踟蹰着开口“常在?常在?”

连续数声,婢女按耐不住,终于掀开帘子去看。却连郑舞的影子也不见,空无一人。

于是左顾右盼,忙着四处寻找。各处的太监侍卫闻讯,也纷纷加入进来。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墨氏走后不久,容云鹤便身手利索地回来了,我本忐忑不安,见他来了,心里才安稳些许,“没被人发现吧?”

那把伞剑仍旧是去时的模样,不见一点血色脏污。容云鹤将它塞进了,两个相邻的檀木雕花衣柜中间的缝隙。外表看起来并无异样。

“无事,全是我做的,与你无关”他对着铜镜,擦拭着额上的一小点几乎看不到的血迹。

我不由想起了从前在书里看过的一句话: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纵使做得再滴水不漏,也难逃木已成舟,罪孽已经深重。

皇帝日理万机,前朝后宫诸事纷杂,知晓郑舞之事后,也不甚在意。

便如同当年的上官幽姝一般,郑舞人微言轻,亦不甚得宠,纵使偶尔得见天颜。

在这宫深似海的地方,人人自顾不暇,除了刚开始几日的闲言碎语,也不会有其他举动了。

父亲虽身在宫外,却探知到了郑舞之事,传来锦帛询问,我生怕泄漏于人,便全念着家长里短,闭口不谈那令我坐立难安的血腥污秽。

次日在未央宫中请安,林娇娇不知为何要来管这事,死活咬着郑舞失踪之事不放,非说要将六宫上下仔细搜查。

一屋子的妇人,明明事不关己,却激动得不行,你一句我一句,闹得不可开交。

夏吟盈身孕已经八月,宽松的长袄也难掩大腹便便,身材面容也略有些浮肿。

似是听烦了众人聒噪,抬手在额角处轻揉,为息事宁人,竟真的下令搜查六宫。

我身子不住地发冷,奈何众目睽睽,强撑着不要冷战颤抖。夏吟盈不经意间扫视到我。

多年熟识,我的伪装,被她一眼看破,“这都两月中旬了,璟昭仪怎么如此怕冷”

她身边的婢女给我递来一个汤婆子。我双手紧紧握住那炽热的温暖。却不能给我半点慰藉。

终于等来了结果,一队宫婢整整齐齐地回来,拿来了不少杂乱物品,容云鹤藏下的那把剑伞,也赫然陈列其间。

那婢女一一解释,某个钗子钗柄太尖,某盒胭脂底部有暗格,还藏着不明药丸。

我心中冷笑,没将尸首翻出来,便是搜出来个赤裸裸的匕首,也无非是削水果用。

杂物众多,尚未等到那婢女解释到剑伞,夏吟盈颇为不耐道,“罢了,本宫也尽力了,芬仪别再追究了”,却令我怀疑,是否发现了此事和我有关,所以偏袒。

林娇娇目光始终流连在那些杂物间,许是不甘心,许是想找出些线索。

“本宫乏了,若无他事便跪安罢”众人齐齐起身告退。我心情散漫,无意识地走到门口。

“怜儿,你来陪陪本宫”夏吟盈在众人面前亦唤我怜儿,我颇为自然地随夏吟盈走入内阁去。

至内阁,此时已经左右无人,夏吟盈附耳道“本宫会尽力把此事压住的”

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却看到一个面生婢女,在内阁门口的珠帘旁探出脑袋来。

“谁?”我吓了一跳。

那婢女畏首畏尾地走入内阁,规规矩矩跪下道“奴婢青鸳,原是伺候郑常在的,常在失踪后,要缩减人手,便来了未央宫”

“本宫问你在门口做什么?”

“来瞧瞧两位主子要不要奉茶”

“行了,退下”

内阁恢复寂静,确定再无隔墙之耳,她解释道“内务府送来的”我满怀心事,沉默许久。

“把她也..?岂不越闹越大?”夏吟盈意有所指地询问。我摇摇头,“倒也不必”

“我知道,你唯独在紧张的时候,才会莫名发冷”她抬手也覆上了我手中的汤婆子。

两个人之间,若是交情太深,便是什么事,都瞒不住的。

林娇娇仍旧不肯罢休,散后,便去了勤政殿,又是撒娇又是哀求,请求皇帝再查。

许是觉得,在众人面前开过了口,没有结果,便显得没面子。

林娇娇刚坐下不到半个时辰,皇帝依旧不曾松口。夏吟盈也跟着踏入勤政殿。

夏吟盈身子笨重,皇帝见她来了,满面热情之色,亲自起身将她搀扶在一旁坐下。

林娇娇继续央求,夏吟盈的来意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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