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吟盈有孕之后,时常身体不适,却也强撑精神,凡事皆亲力亲为。

生怕稍不留意,大权便落入他人之手。

便是连我都不曾放过。我时常去未央宫探望,也是总要把我和皇帝岔开。

安排各宫吃穿用度,处理奖惩等事,也绝对不许我多插手。

恍惚间便总觉得,从前那个温柔善良的夏吟盈,不过是我幻想出来的黄粱一梦。

如今眼前这个手段狠辣的,才是一个出身名门的侧后娘娘,该有的模样。

从前贵妃掌权时,各宫请安五日一次。贵妃去后,群龙无首便免去了请安。

如今夏吟盈掌权,便改作三日一次。若有借故不来或迟来者,罚抄宫规十遍。

如今正值暑夏难当,虽早就天亮。但便是清醒过来了,那挥之不去的燥热,也让人提不起半点精神。

赶着去请安的路上,阳光便穿过薄薄的云层,眨眼便明媚起来,明晃晃的让人只想逃开。

一路快步走过,逃也似的进了未央宫。我已是踩着点来的了。

夏吟盈尊贵而又带着慵懒地靠在主座上,精致的双眼半阖着,描画的胭脂格外浓艳,并未因为我的到来而有动作。

众人已经到齐,唯独白氏不见人影。估摸着时间也快到了,众妃皆与自己熟识的悄悄互换了眼色。

白氏姗姗来迟,一脸匆忙之色,步伐匆匆,从殿外进来,不过十数步,便踩着四次裙边,至殿中,俯身跪下请罪。

夏吟盈唇边勾起了笑容,却只有半张脸在笑,亦不见一丝欢喜。

不出所料,冷冷道“罚抄十遍,以儆效尤”随即侍婢端来纸墨,怕是打算让她跪着写。

众妃皆事不关己,只念着独善其身。几句闲聊之后,便也各自散去。

我上前去劝了几句,夏吟盈丝毫不为所动。那具熟悉的皮囊下,仿佛已经被另一个陌生的灵魂占据。

一本陈朝宫规林林总总涵盖了妇德礼仪形态等众多方面规则,长达五千余字。

十遍不知要写多久,最后我也寻来纸墨,连着蓝玉也来抄写。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完成。

白氏回宫之后便宣了太医,说是已经见了些红,满宫上下的人皆忙到后半夜才歇息。

趁着皇帝过来,白氏便是好一番声泪俱下地控诉。

夏吟盈是如何得理不饶人,那日她是如何难受委屈,不愧是伶人出身,眼神语气皆拿捏得恰到好处。

皇帝唯恐夏吟盈不快,不敢有半点偏向白氏,只说白氏错了还不肯受罚,没有道理。

自此白氏便深刻意识到,夏吟盈多存在一天,她便一天不能得到皇帝的半点真心。

便再也不顾及,夏吟盈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皇帝也怕是也会疯掉的关系。只念着如何可以让皇帝交付真心。

白氏深谙香料的各种用途,用各种渠道,收集了众多香料,埋头研究了好几日之后,决定着手排一出好戏。

她先是借着与夏吟盈和解的由头,给她送去了香囊,夏吟盈皱了皱眉。

未曾看过一眼便弃于一旁。那香囊绣满精致花纹,色彩浓艳,槠器见了便爱不释手。

夏吟盈自晋位之后,便总嫌槠器哭闹起来聒噪烦心,便全丢给乳母照看,已许久未曾关注过槠器和梁燕。

白氏身边碰巧有个婢女,和夏吟盈身边的婢女熟识,便让那婢女给夏吟盈身边的婢女,也送去一个香囊。

各宫婢女之间多多少少都有联系,便借着这些关系,编成一张网,让夏吟盈身边大部分人都带上了白氏制作的香囊。

虽然都只是普通香料,但硬是被白氏东拼西凑出了一副剧毒之药。且多半都是借人之手送的,有许多人甚至都未曾露面。

东西六宫,这么多宫妃婢子,这么多条人脉,就算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又能从何查起?

白氏心灵手巧,做的香囊形状新颖,色彩别致,香味更是沁人心脾。一时在宫中流行成风。众人都以能带上形似的香囊为荣。

谁都不知道,那人人追捧的手作香囊里,包藏着害人的剧毒。

虽是剧毒,但夏吟盈能接触到的也只是微量。日积月累,不愁药效。

况且妇人生产,皆是尽人事听天命的,出了些意外也不足为奇。

白氏生怕被干扰,所以用药都是算计好的,只要日常能偶尔接触大半,便足以起效。

我平日里并不爱用熏香。近日却总是在身边嗅到阵阵香气。

才发现蓝玉也寻人弄来一个香囊,颇为欢喜,日日戴在身上爱不释手。

我问她何处来的,她说是熟识之人赠予的,我亦未曾有过疑心。

无意间又将墨氏那张宣纸翻了出来,那日我气消了之后,随意将它放入妆奁的最底层。今早寻首饰,便无意落入我的眼中。

稍作思索,心里顿生一计,决定借容云鹤字,写封情书给她。

容云鹤听了之后,皱起眉头,面色凝重,认真地看着我的脸庞,半晌没有说话。我知他怕是想歪了。

连忙解释,他无动于衷,我一番软磨硬泡,好声好气地求了半天,才终于肯答应。

两人坐于案前,他左手拥着我在他怀中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