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一个秋日的黄昏,微风有云,橙红的夕阳宛如一辆疲惫的牛车,将庭院中斑驳的树影拉得老长。Www..

陆浅葱静静的跪坐在廊下,抬眼望着天边浓烈的火烧云。牙白的裙摆如牡丹花层层绽放,金粉似的余晖透过对开的门扉洒入,轻轻的落在她的肩头。

前门唢呐炮竹齐飞,隐约传来宾客们的笑闹声,有人拉长了语调高唱道:“新妇落轿啰——!”

后院却是一片凄清。一道高墙,两个世界,唯有火红的枫叶翩翩翻飞,宛若颗颗泣血凋零的心。

西厢房的云姬又抱起了琵琶,凄恻哀婉的唱道:“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如明月……”

陆浅葱想起了去年的这个时候,亦是她与襄王赵徵新婚之时,如今不过一年,一切便是天翻地覆。

她一生倔强,从不知曲意逢迎,赵徵或许早就腻了。为了迎娶永宁郡主,他更是废了陆浅葱正妻之位,将她谪贬为侧妃。

她的骄傲和清高,早被赵徵击得支离破碎,沦为笑柄。

今日的洛阳好不热闹,据说喜糖沿街洒了一路,万人空巷,看来为了讨好永宁郡主,王爷也是下够了血本了。

西厢房的歌声依旧断断续续,云姬已经唱到:“……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炎热。弃置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陆浅葱的唇角缓缓弯出一抹讥诮的笑来,极尽嘲讽。

这凄清后院的两位侧妃,四名美妾,哪一个不曾是襄王爷心头宝,哪一个不是被海誓山盟的迎进府门?

三年前酒肆初见,她也以为赵徵是她一生一世的良人,却不料一误终身。

多情便是无情,当初赵徵对她有多好,如今便对她有多狠。

西厢房的琵琶声顿了顿,云姬换了首曲子,哀哀切切的唱着:“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南归的大雁于天空中掠过,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秋风徐来,枫叶落如火,廊下的金丝雀在笼中婉转哀鸣。

陆浅葱烟眉微蹙,视线从虚无缥缈的天际收回。

她缓缓起身,走到雕花的鸟笼下,望着里头扑腾的金丝雀发呆。

然后,她伸手打开了笼子。

那只漂亮的鸟儿歪着头试探半响,这才双翅一振,发出一声清脆的长鸣,扑腾扑腾飞上了枫树的枝头。

陆浅葱静静的望着金丝雀在枝头蹦跶,然后振翅冲上云霄,很快消失在黄昏的余晖中。

西厢房哀怨的歌声依旧断断续续,间或和着几声姬妾的低叹咒骂。wWw.陆浅葱的眼神却是越发的清冷起来,她转身离去,嘴角勾着一抹淡然的笑意,衣袂在微风中翻飞如蝶。

只是那清瘦的背影竟透出几分决然来,悲壮得宛如易水诀别的壮士。

……

新妇过门,自然是春宵苦短,极尽缠绵。等赵徵从永宁郡主的温柔乡中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昨夜初次承欢,赵徵又一向索取无度,所以今晨永宁郡主是下不来床了,赵徵只耐着性子安抚了她几句,恩准她卧床休憩后,便匆匆披衣起床,到正厅用膳。

陆浅葱和另一名侧妃已经摆好膳食,安静的垂手而立,等赵徵起床。

见到赵徵前来,陆浅葱恭谨的跪拜于地,双手于额前叠加,按大礼给他磕了个头。然后才接过郑侧妃递过来的碗,给赵徵盛了一碗鲍鱼燕窝粥。

赵徵虚着眼,仿佛才看到她似的,斜飞入鬓的浓眉一挑,折剑般冰冷的唇微微张合,诧异道:“今日你竟肯来见本王了,倒是难得。病可好了?”

陆浅葱没有抬眼看他,削葱似的玉手捻着瓷勺搅弄粥水,淡淡一笑:“托王爷洪福,贱躯已无大碍。”

说罢,她朱唇微启,将粥吹冷了些,这才递给赵徵。

赵徵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阴鹫的目光满是探究。

今日的陆浅葱有些反常,乖巧得不像话,不过赵徵倒很是受用,这幅模样可比她之前那冰冰冷冷的模样要顺眼多了。

赵徵接过她的粥碗搁在一旁,铁钳似的手却一把抓住她纤瘦的手腕,他欺身向前,冷峻的面容离她不过一寸。

赵徵冷哼:“想通了,不和本王倔了?”

他的力度很大,大到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捏碎。

陆浅葱微微蹙眉,只说:“贱妾不敢。”

赵徵对她的表现很满意,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命令道:“坐到本王身边来。”

下席的郑妃微微诧异的瞥了两人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去。

王爷的身边,向来是正妻才有资格坐的地方。

陆浅葱却是波澜不惊,顺从的起身,迈着莲步优雅的坐在赵徵身边。她眼神依旧清澈淡然,朱唇微抿,心中却缓缓荡开一圈阴冷的笑意来。

用完早膳,赵徵吩咐郑妃:“让膳房重新备早膳,给郡主送去。”

郑妃立刻领命,恭恭敬敬的退下去安排了。

陆浅葱也想走,赵徵却一把按住她,沉声命令:“你留下。”

说罢,他长臂一伸,将陆浅葱紧紧禁锢在自己的怀中,俯身俘获了她的唇,近乎野兽般的啃咬着。

陆浅葱吃痛,眉头嫌恶的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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