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灵动潇洒的凌家姑娘,她分明多了些许微妙变化。这变化,是因为自己吗?

“好。”他牵起她的手,带着她一起步上了城楼。

“殿下无事吧?”曾济见到萧奕峥返回,松了好大一口气,又见其身边领着一人,定睛一看,行礼道:“王妃无事吧?”

清溪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扯出一个笑容,“曾伯伯好,我无事,让你们担心了。”

萧奕峥即刻面向城楼之下,肃穆问:“应是在扫尾了吧?”

“是。丹答内部本也不团结,开始不久,他们便有几营看着风向不对,领着兵马撤了。”

萧奕峥颔首:“在其撤退路线上安排的军马应该也能歼灭他们主力。”

“恩。”曾济信心满满:“那是自然。”

“不过还是要留条活路,也不可赶尽杀绝。”

“殿下考虑的及是。此一战,丹答已经元气大伤,放些内部不同政见的部落首领回去,也够他们吵吵闹闹互相争夺内耗的了。我看,西域最起码能有几十年的太平。”

萧奕峥没有附和,脸色肃然,问:“忽而勒呢?”

“本一直在前厮杀,后渐渐撤退,倒了王旗,现在到说不好在哪个方位了。不过天狼营一直在紧追,我刚刚也瞧见我们家那小子了,应是很快有消息。”

萧奕峥点点头,看了看身边的清溪。见她面向北方,一动不动的盯着战场看。轻声说:“这便是战场。”

清溪极力控制着呼吸,迫着自己仔细看清楚。眼前似乎只有黑白红三色,将士的黑铠甲,雪白的大地,夺目的鲜红,尸体,残肢,满处皆是,满目的疮痍和落寞的哀号。她用力握着萧奕峥的手,压制住腹内的翻江倒海。

突然,她感觉到萧奕峥的手更大力的包裹住了她的手。她侧头凝望,见萧奕峥对她点了点头,而后面向战场之上,高呼道:“忽而勒,本王的王妃此刻就在我身边。你说,咱们各凭本事,这句话本王爱听。让你失望了,本王的王妃,本王守的住。我大成的恒王妃,不费一兵一足即毁了你在归平的根基,断了你的后路,我们夫妇同心。你倒是给你丹答百姓说说,你的本事在哪?”他话音高亢,满是骄傲。

清溪站在其身边,本是毫无血色的脸色迅速染上了霞光,既是满足之色,亦是荣耀之色。

战争之上少数还在负隅顽抗的丹答将士凡是听闻这段话的都已失了余下的本就一击击破的斗志。

而从不远处冲出了一骑彪悍军马,向着城门楼而来,马上之人正是忽而勒。

紧随其后的是曾启道及天狼营将士。

曾启道与其一路马上交手,但并无明显优势。

城楼上的人都聚焦到了这一场较量之上。

天狼营已经将二人包围住,事实上,忽而勒已无生机。

只是包围圈中只有曾启道与其打斗,其余人亦不上前。

“恒王爷,本汗敬佩你的本事。我忽而勒今日栽了,但要打败我,凭这小子不行。”忽而勒边与曾启道你来我往的缠斗,边高嚷着。

曾济摇了摇头:“忽而勒彪悍的很,这一身的功夫实打实,倒也让人高看。我看,远翼不是他对手。”

“曾大帅,不要让你儿子来。你我一战,如何?或者,恒王爷,我们较量较量!”

忽而勒的弯刀堪堪划过曾启道脖颈,只差一点曾启道便要血溅当场。

曾启道灵活一躲,御马一弯,躲过这一劫,离他的马远了些,方才喝道:“想的美。”他被忽而勒这话一激,倒是斗志更加如火。举着刀大力向前砍去。

曾济皱眉,沉声道:“我去会会他。”

萧奕峥伸手一拦:“曾帅莫急,要对远翼有信心。”

“若拼蛮力勇猛,曾大哥的确不是忽而勒的对手;可若是灵活应变,我倒觉得曾大哥可以。”一旁的清溪轻声道。

她的话音刚落,曾启道似有感应一般,略一俯身,躲过忽而勒袭击的同时,将自己手中的刀轻巧的送了出去,凭借战马奔跑的力量,这一刀精准的砍至其腰腹之上,将其掀翻在地。

忽而勒在地上一滚,咬着牙起身,似有些不可思议。

“怎得?让你小瞧我大成将士!”曾启道也不乘人之危,只是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忽而勒看看了腹部的伤,苦笑一声;又望向了包围圈外的战场惨况,想着自己从丹答带出来的勇士们,想着自己的雄心霸业,不觉悲从中来。他转身又望向城楼之上正一脸平静看着他的萧奕峥,仰天大笑:“哈哈哈,好,好。痛快!这仗痛快!可我忽而勒只允许被自己打败!”

萧奕峥眉头一紧,急呼:“拦住他。”

可这话还是迟了,忽而勒已然手起刀落,一向只沾别人之血的弯刀之上尽然自己的热血。

一代枭雄,忽而勒,殒命于永宁十八年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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