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玩够了没有?”俞父问道。

俞成蹊回答这个问题不知回答了多少遍,说自己这是出于内心实感,他父亲并不相信他会真对偶像这份工作产生兴趣,只当是在叛逆期的一时任性。

时至今日,到底是谁在催眠自己已分不清楚,若要说成是催眠,那两方都堪称是相当成功。

一个懒得再回答,一个絮絮叨叨道:“你就是被你妈给带歪了,这圈子有多乱你不知道吗?别人会怎么看你?戏子、你戏子也算不上,一个靠脸卖唱的。你和他们整日厮混在一起,一天天的也不干正事……”

“这个是你自己心里有偏见。”俞成蹊皱着眉头打断他。

俞父冷笑了声:“你当你身边这一个个的都一清二白吗?”

“你别诋毁他们。”话题没开始多久,俞成蹊便听不下去了,“要是想说这些的话,就到此为止吧,也难为你来和我们这些靠脸卖唱的一起参加酒宴。”

“你没看见不代表某些事情不存在,你当圈内那么多嗑药的都是怎么来的?表面衣冠楚楚,背地里不知道有多乱,你就是看得太少。”俞父拦住他,“我是你爸,不能看你这么继续浑浑噩噩。将来后悔了找谁哭去。”

俞成蹊和他父亲神态极像,俞父更加冷硬,而俞成蹊因为五官偏于俊美,而显得柔和一些。

亲生父子之间各不相让,俞成蹊还是输了一节气势,无论他在同龄人中如何成熟稳重,在这常年作为掌权者的父亲面前,还是像个做错事的顽劣孩童,听着父亲的教诲还不知改正。

交流依旧以失败告终,俞成蹊又没耐心与他继续聊下去了。

“他们都一心向上,但没有走过任何歪门邪道。”俞成蹊道,“反正我喜欢这个,有我抚养权的人没意见。”

俞父觉得荒唐,怒极反笑,他拦住俞成蹊,道:“你就这么和我说话的?”

在法庭上孩子说要跟着俞母,这就是他心上一道过不去的坎,俞母对孩子向来放任,将来肯定得出事情。还没给俞父看将来得留下什么烂摊子、高考能考得多差或者在国外闯出什么祸来,俞成蹊干脆去当练习生了。

俞母还无所谓地和俞父说:“抚养权在我这里,有本事你来抢过去啊。你想管儿子?你找人再生个儿子比较实际。”

“您应该先学会尊重别人,再来找我沟通。”俞成蹊道。

“别提这种,你现在就是想和我顶嘴,和我对着做。你被你队友骗得团团转还不自知,我这是在为你好,让你离那群小败类们远一点。我要是不想和你再讲道理,你信不信我一通电话就让nl把你给辞了?”

俞成蹊道:“我怎么不信?您大可以这样做,当我说的都是废话吧。”

在公司里,专断的俞父是不会和人费那么多口舌的,他有心和儿子和解,但这个难度实在太大。

等到俞成蹊冷着脸走了,俞父又开始觉自己说得不恰当,虽然真的不想让儿子去做小明星,天天在台上蹦蹦跳跳吃青春饭,但也是想把他说服了再做其他打算。

处理亲情问题处理得实在失败,俞父对自己唯一的孩子没了辙,在父亲母亲的抉择中没有选择自己,在未来问题中偏偏和自己所希望的逆向而行。

现在胳膊肘都朝着自己的队友们拐,幼稚又可笑。少年人最容易被表象欺骗,十年好友尚能为利益背叛,一时的脆弱情谊扛不住什么风波,他未见人心险恶,被人骗得重重栽次跟头才能体会自己的苦口婆心。

俞父并不想让俞成蹊付出代价才能回头懂得这个道理,这回他又做了次坏人,把自己气得不轻。不容俞父生气多久,公务邮件发向了他的手机,他揉着太阳穴低头细看,没空再去揪心自家儿子。

·

穆因知道自己再不过去,那个人就会说:“不要让我讲第三遍。”

接着会发生什么?

远远比大佬刚才为难林沒那一出来得更有夸张性,八成要当着一众人的面扯着自己的头发,或者把手中的红酒杯泼向自己的脸,再笑盈盈地问:“胆子变大不少,这几年出息了?”

剩下二成是叫来当初的狐朋狗友们,像高中的时候一样,在某个出入口堵住自己的去路,发泄般地揍一顿,要么无凭无据地栽赃自己又做了什么恶事,要穆因当众来跟他道歉。穆因觉得竺乐水并没这个耐心,再说以前玩了那么久也该玩腻了,所以只有二成的可能性。

他想在竺乐水给自己下最后通牒的前一秒逃跑,管他三七二十一。可是不行,俞成蹊一走,离开的同时仿佛剥离了他反抗的胆魄,更不知道找谁寻求帮助。

宋和彦、林沒、周让,或者队长?他不想因为自己陈年的破事去连累别人,把今天的心情败坏个彻底。

那以此类推,俞成蹊似乎成了例外。明明不该去添麻烦,但是不可否认他的内心有一处异变,在疯狂地叫嚣着希望俞成蹊此时此刻站在自己身前。

无奈从天而降的英雄是剧本的设置,现实里没那么多柔软的桥段。

长期以来的集体孤立,使得他下意识的解决方案只有把自己的情绪降得一低再低,不去多想其余的,路只有一条,答案只有一个,就不会那么难以面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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