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隋然一口咬掉半只咸蛋黄嘟嘟。

沿江两岸最近四年出了不少新楼盘,客户轻轻巧巧“合适就行”,一线顾问少不了磨穿鞋底。

海澄接着补刀:“金融客户不好搞。”

隋然憋好久的闷气终于叹出一半。

金融客户当然不好搞,越是大业主越要看客户资质——最近三年经营状况,有无司法风险、经营风险。

前些年P2P公司爆了太多雷,闹出不少追债人楼下打横幅刷红漆之类的丑闻,业主方对金融客户向来慎之又慎。

客户看中了,业主方还不一定接纳。

海澄揶揄道:“反正两岸5A级写字楼你都熟,熟门熟路,多跑跑,多问问呗。”

“……”

隋然吞掉剩下的咸蛋黄嘟嘟,假装噎住,怒视海总。

哪壶不开提哪壶。

四年前她最后一个爆雷的客户就是金融行业,特别讲究风水,指定要甲申年十月以后盖的楼,而且大门朝哪个方向开也有说法——坐北朝南不叫坐北朝南,叫“丙、午、丁”山,“壬、子、癸”向。

为了那客户,隋然两个月跑遍大半个海城,记下两百多座写字楼大门朝向——还得庆幸客户只要内环以内的知名商圈。

淮安倒没有玄乎乎的忌讳和特殊要求,但就隋然的经验来看,出一份符合淮安标准的报告,不比每天步行30公里轻松。

“说真的,”海澄坐直,手一挥,大致划了个范围,“虽然我管江这边这一块,我最多叫人帮你出个房源列表,具体什么情况,还得你自己跟业主联系,或者实勘。你那位急吗?”

隋然摇头,“不是很急。”

昨天餐桌上,淮安给了她一份最近十天的行程表,本周末、下周二有两天时间。

但周末物业一般不上班,所以她只要先把下周二行程排满就行。

“不急就再坐会儿。”海澄放下饮料,拍了拍隋然的手臂,没头没脑地说,“你来我这儿吧。”

“嗯?”隋然以为要换到她那一侧,离了椅面才反应过来不对。

“转组,来我这里。”海澄说,“你归我管,我保证不给你施加压力,给你最大程度的自由,你按你舒服的方式做。”

隋然搞不清楚状况了。

海澄跟她亦师亦友,公司挺忌惮派系和资源倾斜,前天才说不合适,海总干嘛又提这茬儿?

“飞了两笔单子。”海澄抱起双臂,表情说不出是自嘲还是失望,“一个一线顾问,一个上个月刚提主管,都是我手把手带出来的。这是查出来的,还有在查的,没查出来的。”

隋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涌到嘴边的“节哀”肯定不合适。

一线顾问绕开公司,自己和甲方以及客户在外面达成交易,避免公司抽成,叫做飞单。

隋然早就觉得公司的系统和所谓的制度都有漏洞,防君子不防小人。

飞单这种事,从来不看能不能做,只看想不想。

“然然。”海澄眼圈泛红,“你离职的时候我没劝你,现在你回来了,咱们还能继续打组合……”

隋然有点慌。

海澄自觉失态,用力闭了下眼,挤出个勉强的笑,“你别误会,我不是图淮安那个单子,能不能成两说,就是我这里……”

实在没有信任的人了。

海澄到底没把话说完整,她怕吓着隋然。

实际上已经把隋然吓得不轻,后来怎么分别的也记不太清。

海澄是她师父,是她第一个顶头上司,现在又是大区总。猛一真情流露,就类似于严肃古板的小学校长跟入学没多久的小学生诉苦,说自己的孩子干了坏事,而他孩子是小学生的班主任。

小学生天都要塌了!

隋然坐地铁回了海东,昏头昏脑地在金融中心站下车,接着被人流裹挟带到6号出口。

出站到寰宇中心地下商场,前面不远碰巧是一家糕点店。

隋然背过手摸了摸背包内侧夹层,摸到了硬邦邦的寰宇通行证,原地想了十秒钟,转脚去糕点店买了两份冰面包礼盒。

一份给淮安,一份给俞经理。

这是隋然的习惯,成交过的客户和甲方她都会送一点构不成犯罪的小礼品——毕竟是衣食父母。

N-Work的前台说俞经理一般在环球驻场,建议送到那边。

隋然没有环球的通行证,也不习惯当面送东西,于是跟前台说东西放冰箱,麻烦前台转告俞经理。

至于给淮安那份……

茶水间有两台冰箱,隋然放进标号B的那台,拍好照片记好位置,边编辑信息边往外走,心想千万别碰到淮安。

行程表上,淮总今天已经入场办公了。

信息编辑完,隋然没着急发,仔细检查了一遍有没有错字,核对了描述的位置是否精确。

「B冰箱右开门上数第二格最右侧,白色长方形包装,成分在包装背面,小小心意[礼物]」

基本无误,发送——

“叮咚。”

隋然忽然感觉前面有人看她。

那人在茶水间出来的走廊尽头,没几步,手里端着一只马克杯,乍一看杯子上的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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