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阳城内已是多日未设朝堂,列卿们从接到云都求援书信之时便相聚内宫议事。为防止军情外泄,群臣被扣留至后宫潮阳殿内。只是今天过了时辰仍旧没有朝臣觐见,国君秦天苍也未如同前几日照例驾临,倒是甄王后兀自吩咐了几个奴婢将殿内书房打扫一切。

今日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于是她端坐在偏殿楼台水榭处临水观花,一阵穿堂风扫过,带进些许泛黄的落叶。时值盛夏,正是绿意盎然的时节,哪知忽如其来的落叶带来些许萧索之意,甄王后不禁提笔在落叶上写上一句:独酌花弄影。

“母后。”

水榭推帘入帐之人,正是甄王后的爱女秦妙诗。只是多日来潮阳殿不似今日这般冷清,又见母后娴静时光有此兴致,不免心生眷母之情,专程前来拜见。只是偶然目睹甄王后眉间若蹙,似有心事,入门时又睹见落叶上的诗句透着一番独话凄凉,便吩咐丫鬟取来笔墨在后补上一句:含露黛一枝。

甄王后见爱女填的诗句峰会路转,先抑后扬心中大为赞赏,如映月照进孤独的湖面,本来空寂的心情一下子明媚起来。

“是妙诗,过来,坐与母亲身边。”

秦妙诗应诺一声,便坐在甄王后一侧,中间沉木案几上摆放着着一只白玉酒樽,只是这酒樽之内空空如也。

“母后,你又独自一人饮酒,可知酒是穿肠毒药,尤其是这寡郁之酒,喝了岂不更伤身体?”

甄王后面若初春的桃花般展开笑颜说道:“妙诗若是经常来看我,我也不至于一个人独饮。”

“瞧母后说的,我这不牵挂母亲的病情,特意采集月辉前来探望,已经来过五六趟,只是潮阳宫内门禁森严,一直不得觐见。今得人通报说父王已经离开潮阳殿,便立刻动身向母后请安。”

“我的病已无大碍,只是你父王放心不下,便没有恩准我随他出入。亏得你还记挂我的病,只是这几日都未曾见到妙音,你身为姐姐的,怎么没有喊上她一起过来?”

“姐姐?怕是只有母后才这么认为,妙音可一直没把我当做姐姐看待吧!”

“你从小到大便要强,我知道你还在记恨我当年改嫁给天苍的事,可是若不是这样,我和你个孤儿寡母如何生活?日照国中我们又能倚仗何人?你不认你父王也罢,但是妙音可是你同母异父的妹妹,血脉相承,你怎么能故意疏远她?在宫中天苍还不是由着你的性子来,为何你到现在还对天苍和妹妹有所误会?”

“母后,这几日内殿议事,父王及母后为主事人,而且妙音也受邀前往潮阳殿议事,为何唯独缺少了我?就因为我不是国君的亲生女儿,所以连参与议事的资格都没有?想来我也是自找没趣,从小到大过了这么多年历来是如此,何故要今日心生涟漪,反倒埋怨起父王和妙音起来了。”

甄王后稍微安慰了妙诗几句,毕竟妙诗历来就是这种顽劣的个性,所以也就不再说起这个话题。

“妙诗最近又研读什么诗集?我平日里教你的驱物法术可有勤加练习?”

“怕母后见笑,所以一直未敢在您面前卖弄。多亏母后将璎珞圈赐予我,我现在已经能熟练的操纵一些绸缎之物。”

“那月虱可曾听你的话?”

“月儿自小与我长大,就算没有璎珞圈,我和它也早就心有灵犀。”

“不错,在通灵驱物这一点上,你比你妹妹强多了,只是你从叶月城绑了一个男孩儿回来也太不像话了,你身为日照国的郡主,怎么可以滥用私刑。若传到你父王耳朵里,只怕他又会大发雷霆。”

“这种小事究竟是谁告诉了母后?再说父王他也从不理会我干的事情。”

“人家也是爹生娘养的,诗儿可不要伤害了他的性命!”

“谁说我要杀他了,我只是觉得这个孩童可怜,好心收留他而已,他住在咱们恒阳城里不比叶月城强百倍。”

甄王后叹息道:“你个丫头,我平素听到你的卫兵给我说起你用活人充当‘土藤兵’一事,我本觉得你诗情妙悟,定不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方才知道所言非虚。既然只是一个山野孩童又何必折磨他。”

“母后,平日里您与父王妙音朝夕相伴,哪里有空理会我的事情,我今天只是来请安,反倒将我教训一顿,在你们眼里,我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妙音,既然如此,你们把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好了,又何必来干涉我的事?”

“诗儿,为娘不是这个意思,咳咳,你过来…”

秦妙诗哪里再听得进劝阻,心灰意冷的她眼泪如同萧萧落下的叶子,转身便要离开,甄王后连喊了几声都不回头,只能任凭她跑出潮阳殿。

秦妙诗心情沮丧,一路经过的花园中许多牡丹正值浓艳,未曾招惹她,可她怎么样都看的心里不舒服,便祭出缎天绫罗将这几盆艳色牡丹尽数折断花枝。

往来宫中丫鬟和卫兵远远的观看,他们知道郡主的心情不好,又开始迁怒于周围的花草,此时若是外人稍加劝阻,必被波及,退去三层皮不可。

秦妙诗看着满地狼藉,心情略微好转,细想一下,原来泄愤是件多么轻松愉悦之事,旁人要我如何我偏偏反其道行之,且看父王和母后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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