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如同在喝熊熊燃烧的火焰,却无法挽救内心深处的绝望。至于小丫头的,白色热雾又浓又沉,握在掌中,轻轻晃动:“查到张少帅的行踪了吗?”

“找到他以前的亲信,证实他有被光头控制的可能。按照他们的描述,他现在极有可能在……”

青秋说了个地点,与落荆棘设想的不谋而合。去年的西安事变,已让光头忌惮他三分,这次的未雨绸缪,的确只有‘宁吾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他的’光头才做得出来。

冬日的南京城,光线尤为明亮,透过窗扉洒落在落荆棘的轮廓上,硬汉的线条锐利沉犀:“这南京城,也该下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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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棉被的悉窣声。

玫瑰睡得迷迷糊糊,抱在怀里的枕头没有想象中的温软,颈部发麻,翻了个身,没有东西托沉的身体半失力,掉进熟悉的怀抱,她打了个呵欠,意识半朦半胧:“别吵,再让我睡一会儿。”

困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对她做了什么。

“乖,先把药喝了。”

“我不……”

还给了他一巴掌。

落荆棘:“……”

斜睨屏风一眼,立在后头的青秋当场退出房间,阖上门前,就听到他的淡漠声线:“从明天开始,换长生来伺候。有什么问题吗?”

青秋哪敢提出什么疑义,低头应:“是。”

门阖到一半,又听他说:“今晚动身,把张少帅安全护送回东北!”

“明白。”

既然要下雪,那就让这场雪下得酣畅淋漓,让一片片的雪花落进每一个华夏人心中。

房内再次传来:“我不喝药,又臭又苦……”

“良药苦口利于病。”

落家年纪轻轻就已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少爷,到了少夫人这儿,什么高冷硬汉形象统统化为乌有,只剩下曾经被他嗤之以鼻的耐心,像哄孩子那样,轻言细语的哄着。

此时的廊道口,迎面遇上前来伺候的长生,两人对视一眼,又极有分寸错开目光,在长生多走两步后,青秋忍不住喊住她:“你腿上的伤……”

长生脸一哂,随即面无表情打断他:“不劳你挂心,李昭弟弟。”

长生大青秋四岁,即将步入三开头的年纪。可青秋正值青壮年,有能力有担当,未来拥有无限的可能。

千言万语被她口中的‘弟弟’堵在喉咙口,青秋敛下翻涌的心绪,不再多作解释,转身离开。他没看到,长生转身追随的目光,那是卸下冷若冰霜外表后的柔软,如同刺猬拔掉浑身的刺后,以伤痕累累的身体目送那如缺月般永远无法靠近的人。

另一头,玫瑰被落荆棘哄得没法子,喝药前狮子大开口:“一碗药,换一盒蜜饯。”

落荆棘无奈又好笑:“商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这哪里亏本了?”

他没直接否定,就证明有议价的希望。蜜饯把瞌睡虫一扫而空,玫瑰精神百倍眨巴眼眸,一脸休想糊弄我的精明样。

药还是烫,落荆棘把瓷碗放到一旁,给她叠高枕头,方便侧靠。这么一来,她更像是缠绵病榻的病人,角色进行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换。

“哪里都亏。”

“比如呢?”

“你知道如今市面上的蜜饯价格是多少吗?”

玫瑰知道他在套自己的话,故意找了个刁钻的角度,道:“如今南京城里人人自危,哪里还有人有心情采药和做蜜饯。两者都属于资源短缺这一块,当然都是无价之宝。”

这鬼精灵,为了吃到一大盒的蜜饯,不惜搬出如此理由,便是想让他无从反驳。落荆棘笑了笑,十分捧场鼓掌:“说得很有道理。”

玫瑰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一手交蜜饯,一手喝药。”

“我话还没说完呢。”

长指落在瓷碗上,“如果按照你刚才的逻辑厨房,那现在这碗药之所以能出现,那就证明它是可以买到的,可蜜饯的制作成本复杂,一时之间难以做成,足以证明它珍贵无比,用一碗平价药换珍贵蜜饯,用我的钱换更多的钱,再统统进入你的荷包里,这计谋真是妙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

这话听着不像是在夸她。

果然,要对付一个拥有商业头脑的巨鳄商贾,着实难上加难。既然逻辑派不上用场,她再次耍起了无赖:“难道我在你心里的价值,还比不上一盒蜜饯?果然,男人都是只会耍嘴皮子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