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美人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腿软,依着桌案悄悄跌滑了下去,喃喃辩道:“陛下……不是我……”她睁着惊恐的双眼,看见恣婕妤身下的鲜血晕染开来,染红了自个儿的鞋,才转醒惊叫:“不是嫔妾!嫔妾轻轻的没有用力!这桌上盖着软布怎么会……陛下明鉴!不是嫔妾呀!”

宓妃连忙跪下:“陛下息怒,刘美人想来不是故意谋害皇嗣——”

“对对对,嫔妾不是故意!”刘美人吓得发抖,连忙磕头,却觉不对,“不不不……嫔妾没有谋害皇嗣啊!”

慕北易瞧着是愠了,他剑眉紧紧攒着,薄唇紧抿,胸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将庶人刘氏带下去,赐杖毙!”说罢拂袖起身,直去将昏死的恣婕妤抱起,急呼太医。

枕春随着众人跪下,目送天子抱着那个怀有他子嗣,却昏死过去的嫔御出了长歌云台。走的时候,依稀能见他衣衫上满染血迹。

枕春忽然有点可怜他。众人说他薄情,恣婕妤那般轻狂,他仍为着子嗣宠爱她关怀她;长皇子那样的出身,他也赐笔墨勉学业。不过是个生涩的父亲罢了,如今眼睁睁看着这样场面,岂有不伤心的道理。

刘美人匍匐了两步想要追上去申辩,立时便让宓妃唤侍卫捂了嘴,拖了出去。她挣扎时散了头发,狼狈的样子十分吓人。

枕春想着,慕北易这是怒极了。刘美人是中书令的嫡女,老王爷见了也不敢发作,他说打死便打死了。刘美人死了,慕北易少不得要同整个中书省周旋安抚一番,可他仍旧一意孤行。

长歌云台跪着一地嫔御,个个满脸惊骇,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