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还是因为气恼,涨红了一张脸。

“咦?你师父可是说你手脚灵活,当作小厮来使最适合不过了。”翠衣公子做出惊讶状,仿佛那是天经地义的一般。

“那是我师父的客气话!”几乎是吼出声,童子咬牙。随即发现对方的眼中浓浓笑意,仿佛等着看他怒气的表情,那分明是捉弄。又来了,又来了!这十几日来,吃够了这种笑容的苦,他顿时感到气馁。转头对小二道:“我们等过了日头再上路,你快上两壶凉茶。”

梧桐下三个大棚,两个离树近的已经坐满了人,他们三人就选在了最偏的一桌。刚落座,就听到众人一阵拍掌叫好。那童子抬头看,江猴儿刚好说到了兴头上,在树枝上一个翻身,嬴得众人喝彩。

“……督城只有两万人马,却守了二十三日,弩王这才发现城上的楼夫人,你们想啊,本来大好的基业就被一个女人给破坏了,他哪能不怒,便举起手中的箭,一箭射向城楼上的楼夫人。诸位猜一猜,那箭射没射中?”江猴儿随意地坐在树杈上,一边点头晃脑地问棚下饮茶的众人。

“那楼夫人是巾帼英雄,更是倾国倾城的美人,那弩王又不是瞎子,怎么忍心射她,我看啊,那箭准是射偏了。”一个褐色布衣的大汉刚喝下一口茶,听到这个问题,抢着出声。众人听了,觉得那大汉言语虽略过粗鄙,话里却很有道理,正如自己心里所想,不由都哗然一笑。

童子听到这里,把视线收了回来,轻哼出声:“无知……”翠衣公子听了,淡淡道:“难道你知道这后面的事?”

“那是自然,我可是宗录堂……”话刚出口,他忽而警觉,盯着对方,“你又想套我的话。”原来这个伶俐的童子就是宗录堂青衣长老的徒弟小柯。

那翠衣公子打扮的正是舒仪,她看着梧桐树荫,头也不回,奚道:“我看你也是不知道的,这早已是百年前的事了,如果你师父来说,我还信些。”

小柯沉下脸,闷闷的,抓了抓头发,他性子直爽,最耐不得激,表情一向表露在脸上,舒仪注意到这一点,偏不理睬,不一会儿,小柯已是忍不住了,低声道:“这个典故,每个宗录堂的弟子都是知道的。”舒仪漫不经心地回头:“哦?”舒轩静坐一旁,对于两人的对话似乎并不在意,清俊的面容上冷漠如雪。

小柯看看舒仪,再看看舒轩。一种被忽视的气愤涌上心头:“我当然知道。弩王盛怒之下,一箭射出,哪有不中的道理。当时虽有众将领,军师在侧,但都在注意援军的动向,没有人堪到城下的异状,就算注意到了,又有谁能比箭快,那一箭,确实射中了楼夫人。”

舒仪浅笑:“这么说,那楼夫人就死在城楼上了?”

“没有,”小二送来了两壶凉茶,小柯忙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这才又道,“也许是弩王不自觉地留了几分余地,楼夫人中了箭,却没有死,只是受了重伤。当时楼相爷正在援军之中,看到这一幕,伤心欲狂,等弩王退了兵,楼相爷派人到处找名医名药要医治夫人,后来大军交战,相爷怕以前的政敌前来加害,带着夫人消失在朝野,那之后几年,他就在民间经营药材,顺便打理消息脉络。”

舒仪呷一口凉茶,望着说完故事的小柯说道:“这就是‘宗录堂’的由来吧,本来为了探听消息和药材,经过百年的壮大,成了如今的独门宗派。听说宗录堂是由一个叫杜三娘的女子创立,百年前那位楼夫人身边,不就有一个叫三娘的吗?”她眸中沉淀了些什么,隐约有些深沉,缓缓道,“所以,每一个宗录堂的弟子都知道这个典故。”

手中握着茶碗,小柯几乎要从凳上跳起身来,忽而有些窘迫,半晌,才又讷讷道:“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舒仪皮皮地笑。

刺眼的阳光透过茶棚的缝隙照进来,在茶水间映荡出一层光彩,小柯避开眼,无奈德摸摸鼻子,对舒仪的话半信半疑。

茶棚外的故事也讲完了,众人一致叫好。舒轩忽而微微凝神,眉峰悄悄一挑,转头向左看,茶铺分成了三个大棚,左边的大棚最靠近护城河,时有微风阵阵,此刻坐满了人。舒轩视线扫去,从棚中站起一个人,向着三人的方向走来。来人是个老者,身着雪色绸袍,意态闲雅,像一个富贵中人。

“三位……是隆州沈阀的公子小姐吗?”那老者缓步走到桌前,笑容满面,不落痕迹地打量了三人,开口道。

小柯猛地抬头,疑惑着正想摇头。一旁的舒仪却抢先一步作出了反应,她轻轻“咦——”了一声,面上有些惊讶。这个细微的动作当然没有逃过老者的眼眸,他想当然地把这视做承认。

自三人在茶铺出现起,他就暗暗猜测他们的身份。沈氏是隆州的大姓,列属门阀。论权势,天下以舒阀,刘阀为首,若论钱财,便以沈姓为最。世人称之为“隆州虽富,七分沈门”。沈阀中有个公子沈璧,弱冠之龄,俊美无暇,是以美闻名于天下的男子。适才见舒轩步入茶铺,他不由想起这沈璧公子,再细看三人衣着,都是上等杭罗,配上此时此地,更加确定心中所想。

“听闻沈阀家主与杜王爷交情颇深,王爷薨逝,宁远小侯爷承袭爵位,想三位从隆州方向而来,必然是给小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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