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公务出巡,可这会儿杨弘毅存了游玩的心思,便并没有去找当地府衙的接待处住宿,而是让人寻了一处不错的逆旅住下。

杨弘毅自然是不缺钱的,直接叫人包下了一处小院儿。小院的条件还不错,比来的时候住的驿站舒服一些,院子里好歹还有点花草,颇有些住家的味道。

一行人简单安顿了下来,吃了午饭,杨敏之便来喊黄鹂出去玩,黄鹂看看外头的小雨,实在没兴趣打了伞出去蹦跶:这种鬼天气,出去跑一圈儿,衣裳裙子一定会被溅上泥点子,在家还好,这出门在外,洗了衣服都没时间晾呢……所以虽然对胶州城挺好奇,但是一想到可能会给月季添的麻烦,黄鹂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杨敏之并不在乎这些,被黄鹂拒绝了便自己带了个卫兵跑出去,杨弘毅也带了两个卫兵去拜访当地官员了,只剩下黄鹂主仆跟另一个打杂的卫兵宅在院子里。绵绵细雨的天气很适合宅在家里,黄鹂便翻出棋盘来,扯了月季与她下五子棋——围棋实在太高端,月季没学……

不过即使是五子棋,月季也不是黄鹂的对手,连输了五局,叫道:“不玩了不玩了,我得去喂马了!”

黄鹂笑道:“喂马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活儿了?”

月季:“陈小乙哥出门前叮嘱我的,若他跟将军回来得晚了,我就给马儿添点吃的。”其实逆旅里有专人照顾马的,可杨弘毅带着的这些士兵都是骑兵,军马可比普通马难伺候多了,他们并不放心把自己的马交给半吊子的旅店工作人员,所以马儿是直接牵到他们住的小院的后院的小马厩由他们自己照管的,旅店的人倒是会帮忙送个草料倒个水什么的,可吃食什么的却并不敢给乱喂。

其实这样安排也省去其他的一些麻烦:比如装卸车之类,而且放在自己院子眼皮子底下毕竟安些——虽然黄鹂并不认为谁会眼瞎地来偷军官的东西。

黄鹂虽然不想出门却也还是闲不住,见月季去喂马,便也跟着跑去,草料都是铡好的,放到食槽里就行了,当然军马需要的热量高,光是草料不行,还得添点豆饼之类的。这会儿在城里,还专门让人送了点蔬菜果子来,比如胡萝卜,又比如便宜的酸苹果,黄鹂兴致勃勃地拿了根胡萝卜拉车的那匹老马,结果那马儿吃了胡萝卜,顺嘴就舔了黄鹂一口,黄鹂被舔了一手黏糊糊的口水,眼见着那老马张着嘴要来舔她的脸,忙不迭地闪到一边,在月季的笑声中一溜烟跑回房间去洗手。

往手上打了香皂,黄鹂慢条斯理地洗手,洗完手拿了布巾把手擦干净,却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伸出手来,闻了闻——才洗过的手还散发着一股香皂的味道,这是她自带的竹叶皂的味道,这还是出门前欧娘子让苏怡捎给她的,据说是开封最近最流行的香皂,这东西洗手洗脸十分干净,而且洗完了,皮肤上会带着淡淡的竹叶香……这会儿她的一双小手便散发着这种竹叶香气,被马儿舔完的那点怪味早就洗的一干二净了。

手是干净的,那屋中带着腥气的怪味儿,从哪里来的?黄鹂慢慢抬起头,看向一旁的书桌,瞳孔微微一缩:桌上有两个盘子,里头摆着几样糕点:那是逆旅的伙计送来的。黄鹂记得很清楚,当时两个人才吃了午饭,没胃口,所以一块都没动,而这会儿,盘子还放在那里,可是……

黄鹂漫不经心地走到桌子跟前,并没有低头,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桌子,梅花糕好好的放在那里,依然是整齐的一盘,酥油螺丝也是一样,依然是整齐的一盘,可是,桌面上却落了一些梅花糕的碎渣,更重要的是,整齐的满满的一盘,跟整齐的的一盘,不一定是一回事儿。

带着雨水味道的风儿顺着窗户刮进来,萦绕在身边的腥气淡了一点,黄鹂看看门的方向,朝外开的门虚掩着,隔着帘子,那个方向显得黑漆漆的,她的视线略过们,转向窗户,虽是雨天,但因为外头是走廊,所以并没有关窗,窗户被撑起来,屋中九成的光线都是从那大窗处来,黄鹂不紧不慢地走到走到窗户跟前,看向窗外,仿佛是被院中的雨景所吸引,呆呆地立了那么几个呼吸,然后他猛地用手撑住窗框,翻身跳了出去。

打开的窗户是竹叉子从下头撑起来的,黄鹂跳出窗户的同时便把那叉子给拽了下来,厚重的窗户砰地落下来,发出重重的撞击声。黄鹂不管这窗户关的如何,迅速地窜到门跟前,猛地把门拽上,从外头上上了门栓。就在门栓插上的一刻,她听到门里头传来了一声撞门的声音。黄鹂没再管门,扭头又跑回窗户跟前,她才站住,那窗户便想被大力撞开,黄鹂抬手便拿那刚才随手拽起一直没松开的竹叉子一抡,刚冲出来的人影砰地砸到地上,可那人却没停下动作,就地便是一个翻滚。

只看这么几个动作,黄鹂便意识到冲出来的人只怕不是一般的毛贼了,一般的毛贼哪里有这么好的身手这么快的反应?她心里头也隐隐有些后悔自己太过托大,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哪里容她多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冲着那就着滚势就要爬起的贼人冲了过去,趁他还没站稳,飞起一脚,直踹在他身上,那贼人还没站起来就又挨了一脚,直砰地栽倒在地,动也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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