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一贯钱的学费,加上笔墨纸砚吃喝住宿,一年在官学里便要花下去三十贯往上,便是小康之家,又能供上几年?可对底层小民来说,科举是唯一通天路,考中秀才,这条路就能走下去;考不中秀才,这条路就断了,就只能土里刨食,或者做点小买卖,或者学点小手艺,除非有别的大本事,否则只能继续想父祖一样在底层打滚!

这这种情况下,改变命运的考试马上就要到来,成绩在后头,家里头也无力供下去或者不愿意继续让他们读书的学生怎么能不绝望?这时候想要发泄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掀桌子的学生便是其中之一,然而糟糕的是他并不是唯一绝望而想要发泄的人,随着他掀了桌子,紧接着又有其他学生也趁乱掀了桌子,这个却是个胆小的,并没有直接大喊,而是悄悄地猛地一掀起桌子,紧接着便有人骂道:“包英你个混账王八蛋,砸了老子的脚了!”然后便有人喊了一声:“打起来了,胡老三打人了!”

只这么一瞬,大厅里就乱作了一团,一群童生们掀桌子的砸椅子的,更有平时就不相互看不顺眼的,可能是因为摔东西的时候剐蹭了,有可能是本就想打一架,一下子都闹将起来!大厅里一时间杯盘横飞,呼喝尖叫连连!黄鹤一看这个情况,也顾不得失礼不失礼了,赶紧拽了黄鹂往门外走,:“这地方太乱了,赶紧走!”

窦英则跟到黄鹂被后挡住她:“快走快走,当心砸到你!”话音刚落,一只酒壶飞过来,砸在窦英的脚跟子上,窦英顿时炸了,扭过头暴跳如雷:“哪个王八蛋砸老子!”接着冲将进去,一脚揣飞了个干瘦的童生:“你他妈打你们的,往门口砸东西是什么意思!”

黄鹂本来是要走的,一看这情况哪里能扔下窦英不管?赶紧闪在门后,冲窦英叫道:“窦英,走啦!赶紧回家!”

苏怡赶紧冲进去想要拉窦英,谁知道一盘子菜才正好甩过来扣在他头上,菜汤淅沥沥流了苏怡一脸,身上的衣裳溅的满是污迹,苏怡的眼睛立刻红了:“球大个东西,崩个咋咧!”却是气的连晋北土话都冒出来了!轮着拳头就冲到大厅里去,逮着谁砸谁!

黄鹤跟黄鹂简直疯了,窦英也就罢了,怎么苏怡也是这脾气啊!黄家人哪里知道,别看苏怡脸长着一张小白脸,可身为苏半城的孙子,哪里受过气吃过亏?他是晋阳的纨绔头子好么!吃什么就不吃亏!跟别说他还是个爱美的洁癖,被人把菜扣在头上,简直叔叔能忍,婶婶也不能忍啊!

黄鹂急得要死,死死抓住黄鹤不让他往里冲,赶紧冲大门外喊:“愣子哥!”苏家窦家从来都是拍着护卫跟着的,这些人比他们进去管用!她喊了说半截,门外已经窜进来四条大汉,却正是苏家的两个护卫跟窦家的二愣子小三!几个人冲到打架的地方,拎小鸡似的把跟窦英苏怡扭打成一团的几个人扔到一边,然后二愣子跟小三十分麻利地分别拖了手蹬脚刨的苏怡跟窦英出来,而大厅里同时传出了一声暴喝:“都住手!都不想考试了么?立刻住手,现在不住手的,我挨个记下名字报上去,也就不用参加考试了!”

黄鹂循声看去,却见邵藻站在了大厅中央大喊,而屋子里实在太吵,一些人停了下来,可还有些人继续打砸,邵藻气的脸色通红,猛地抬高了声音:“我说住手!都聋了么!”

邵藻的声音炸雷一般响起,厅里终于大致安静了下来,遍地狼藉,众童子一个个都狼狈不堪,好在童子打架没甚威力,最厉害的也就是鼻青脸肿,倒没人受太重的伤。只是众人都静下来了,却还有一个人在跟人扭打,这时候那俩人便十分显眼了,邵藻只看了一眼,便怒气冲天地叫道:“向合同!你疯了么?你好歹也是一个案首,这时候跟人打架!不想考秀才了?”

其中的一个人松了手,而另一个人慢了一拍才松开,然后扭头看向邵藻,却是个二十一二,他此刻鼻青脸肿,带着带着哭腔叫道:“考秀才!考上秀才又怎么样?离举人还远着呢!我有一家老小要养活,难道还能继续在官学里混下去?”

吴耀祖这时候也赶到邵藻身边,强压了火气道:“向合同,难道你还混不上个廪生?在外头接一点写写画画的活儿,只要不耽误了上学,谁还能跟你一个案首过不去?廪生的柴米加上官学的补贴再加上私活,撑到明年乡试不成问题,便是到时候你没考好,又实在上不成学了,难道你在家不能学不能考了?就差临门一脚了,你先考上秀才再说其他的!你现在这么闹腾,图什么!?”

向合同红了眼睛叫道:“图什么?吴耀祖,你这样的人,又怎么知道我们这些寒门学子的苦!你们生来就锦衣玉食,不用为生计发愁,我们呢?沃恩上个学,家人都要勒紧裤腰带!吴耀祖,你知道么,这一桌菜就要四五两银子,够我家吃喝好几个月了!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试案首,考举人?起码还得再下几年的苦功,可我家里现在这样子,哪里还容得我专心读书?我自认为不比你们差什么,虽然称不上神童,可脑天分却也不差,这些年更是勤勤恳恳一日不敢放松!昔日于泽是出名的神童,他功课比我的扎实,可是最后县试我不还是考到了他的前头么!三年了,每一天我都是最早起最晚睡,我以为主要我好好读书就行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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