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的差点把自己绊倒的花以香气喘吁吁的把良玉抱起来送到马车上,动作又急又快,险些挤倒了端坐着驾车的傅小灰,她自己想爬上去,却脱力的登不上去,“你快拉我一把,我们赶紧驾车跑,这一村里没个像人的,是失了心了。”

傅小灰张了张口,想说什么,耳朵却听见里面传来动静,忍了忍就没吭声了。

花以香竭力伸手朝向他的时候,车帘被人一手掀开,本就不甚宽敞的车门口立即了拥挤了。

缩着身子挨着傅小灰的良玉仰着脖子也只看见对方腰间的束带,而花以香整个人都僵住了,她五指张开的细长白嫩的手刚好触到了对方的衣角,五指下意识捏紧拽了拽。

傅时低头看了一眼,旋即,脚步一转,衣角抽出来时划过良玉呆滞的脸,他轻轻一迈,从另一边下车了。

除了傅小灰,花以香和良玉都陷入了短暂的失神。

而傅时程像个误入的人,毫不关己。

他缓步而行,立在路中间,先是举目看了下路尽头的那些房屋,乍一看是个烟火气浓郁的普通村落,安静祥和,谁能想到这样的表面下是何其肮脏与罪恶。

随后,他的目光收回来,扫视着眼前的一张张脸。

花以香终于被傅小灰提上马车,只不过她然没有察觉,她看的清清楚楚,这个马车里出来男人就是那个在仓椒镇上救了她的人。

只一眼她就认出来了,是他。

她突然就十分的紧张起来,连自己都说不清楚的那种颤栗感,激动的手都有些抖,一颗心也是跳的毫无规律,只一个劲儿的加快。

跟随着他的身影移动,她的眼睛已经没有了自我的意识,连眨都不会眨。

傅时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置于腰间,举止间有书卷气,气质却是温凉兼顾,温的是他的面色,凉的是他的眼神。

“黄风村,已定黄风独往时,”傅时最后的视线定在了老梁身上,声音是听不出情绪的凉薄,“黄风村曾经出过一位举人黄任梁,你虽屡试不第,也不至于回乡伺农。”

黄任梁满眼惊骇,他终于认出了眼前的人,“你,是你……傅先生……”

只一句,整个人都如被抽了脊梁骨,垮下来了,若这世上还有人能让他弯下脊梁骨,便只有他,天下万千学子仰望之首,十四岁的少年状元,十八岁的皇帝之师,二十三岁的当朝首辅,傅时。

黄任梁见过傅时,在他屡次落榜、漂泊浙东,寄食于人的那段日子,他一度心颓沮丧至不愿见人,整日闷在屋里看书,后来勉强借来路资,供他入京考试,那也是他最后一次参加科举,在考前几日依旧前往书市卖文筹资度日,遇到了前来逛书市的傅时。

当时黄任梁虽名不见经传,但是他的手天生聚力又十分灵巧,一手字写得极好,常引人驻足观赏他写字的过程,傅时当时看了半天,观他字迹流利清秀,文词畅顺华丽,内心颇喜,旁人赞叹之余也不过是多问几句卖文的价钱,大多问了也不会买,而傅时一句话没说,将身上下的钱财,足有二三十两,并新买的几本书都置于案前。

黄任梁润笔卖字多年,从未受过这等待遇,他震惊不已,然而那时候他不认得傅时,直到对方离开,旁边才有人惊叹,这人是被诸多文坛老者预言将大魁天下的少年。

一个是家道贫寒,世代为农,靠刻苦读书才有机会改变命运的青年,一个是天资聪颖久负盛名的少年天才,短暂的一面之缘之后,少年名列榜首,状元及第,而他……不堪一提。

当年捐资赠书之事如在眼前,黄任梁禁不住怔愕半响,于傅时而言那不过是段烟消即散的趣事,于他却是晦暗半生里少有的火花。

此时的傅时是无情的,他近年来勤勉治学,致力于教化大同各处,秉承圣贤之道,宣达治国之志未曾想这回京之途,偶闻黄风村之恶名,之后着人暗查所报皆触目惊心,而今日撞见这满村之人,果无一纯良。

“商罪贯盈,天命诛之。”

傅时最后望了一眼远处的村落,山林苍翠,偶有炊烟,袅袅升起。

傅小灰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柄沉铁宝剑,他一改嬉笑之色,大声宣告:“先封尚方剑,按法诛奸赃。”

重剑出鞘,饮血方归。

剑的速度比之前几日棒子打人还快,几乎是眼前一花,下一瞬就血流如注。

顷刻间,路上瘫倒数人,如梦初醒的其他村民竞相奔走溃逃。只有死临近的时候,求生的本能才会自动迸发。

花以香脑子里空白了一瞬,随后双眸发红自觉的合闭上,什么都不敢想的背过身去,紧挨着车壁,整个身子微微抖着。

傅时长身玉立,依旧一手背身,一手轻握置于腰间,转过来时,微蹙的眉稍稍舒展,待入目见到马车上一左一右各自蜷缩一团的花以香和良玉,那眉头又自发的拧了。

一个时辰后的黄风村,进驻了一支轻骑兵,村七十八人,老弱妇女二十三人皆关押待命,其余少壮轻者重伤留命,重者当场诛杀。

半个时辰后,黄风村后山挖出无名尸骨一百零七具,天理昭昭,白骨见光。

黄风村恶事一经审查,辖区郡县及其一干乡官,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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