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中年道人袖袍扬起,伸出手来一指点在姚真意的额头上,身上那股禁制之力顷刻间消散,少年凝固的身形一顿而后松下,这才得以行动。

姚真意侧过头不露痕迹地瞥了一眼身后,心中思索如何才能离开这里,能够转瞬禁锢自己,且在他身上自己隐隐感觉到一股压迫感,眼前的这位中年道人绝对不是之前遇到的那位布衫大汉可比的。

将少年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中年道人也不说破,只是笑望着他。

过了一会,姚真意终于耷拉着脑袋,苦笑地对着中年道人说道,“道长,如果是小子不经意间冒犯了你,那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宽恕我一次…”

听闻此言,中年道人失笑地摇了摇头,这小子,到现在还在装傻,也不知是谁教出来的,心性如此老成。

这倒是让他想起了自家那一脉的一个臭小子,也是如此,破境如吃饭打坐一样轻松,却偏偏喜欢压境,还装作一脸无辜样,这两人若是凑在一起,那就有意思了。

中年道人笑了笑,对着姚真意温和说道,“你且安心,贫道对你并无恶意,只是想让你走一趟荆世王朝,去那龙虎山天师府,替贫道交一物给那老天师。”

话语,中年道人伸出手摊开掌心,在其上面凭空出现一枚桃符,只见这枚桃符散发着细微光芒,正面则是刻着“神荼”两个小字,上面雕画着一位持剑举高,栩栩如生的道人模样,少年凝眼瞧去,可不就是眼前这位中年道人的模样么。

姚真意收回视线,有些疑惑地问道,“道长既有如此神通,又何必托付小子。”

言下之意就是,道长你神通广大,直接缩地成寸跨越千里不就可以了。

中年道人摇了摇头,反而对着少年笑问道,“你可还记得那条隗阴河?”

少年点了点头,虽然表面上镇定,可心中却是起了惊涛骇浪,难不成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这位中年道人的眼里?!不过转而想到他对自己并无恶意,这才释然了。

中年道人再次笑道,“你且放心,贫道只是时刻盯着隗阴河那条蛟龙,因此才对你渡河一事了如指掌,其余的便不知了。”

听到这里,姚真意才彻底放松下来,任谁被人盯着一举一动也不好受,只是他疑惑地问道,“蛟龙??”

中年道人点了点头,接下来说的一句话便让少年顿时冷汗尽出,只见他微微一笑,“恩,就在你渡河的时候,那条蛟龙就在你的脚下,看样子还想一口吞了你。不过它忌惮贫道的雷法,才没有动手。”

姚真意这才想起来,怪不得自己上岸后,隐隐约约察觉到后面始终有东西盯着自己,如今想起来顿时一阵后怕,仍是心悸不已。

于是他便拱手抱拳就要拜下去,却被一股无形之力托起,少年起身疑惑地看向中年道人。

中年道人摇了摇头,笑道,“贫道就算不出手,它也吞不了你。因此,如若要拜谢救命之恩,实在算不上。”

中年道人只是告诉姚真意,蛟龙对他无可奈何,却并未告诉他,那时候道人曾掐指算测,推衍得出在少年身上有股连他也看不透的天机。

推衍之术看不透的无非两种情况,一种是道法未得大乘,自身不精。第二种,便是那种除去仙人才能窥视的天地契机,天机一事,虚无缥缈犹如尘雾,远不可观近不可视。

不曾想,姚真意摇了摇头,执意地说道,“道长此言差矣。若不是道长震慑,恐怕小子早已成了那条蛟龙的腹中物。”

虽然中年道人说得有理,可姚真意心里清楚,若是没有中年道人的震慑,那条蛟龙必定会不顾一切也要吞掉自己。

说完,他便再次拜下,这次没有那股无形之力阻碍,少年一连拜了三下,中年道人笑着坦然地受了这三拜。

心中却是越发地对姚真意欣赏起来,心性老成,为人谦和,且身怀一颗赤子之心,若不是如今这幅模样,说不定会收他做自己这一脉的嫡传。

姚真意拜完起身后,伸手从中年道人手里接过那枚桃符,对着他笑道,“道长,小子愿意走一遭那龙虎山天师府。”

其实若是他执意拒绝,中年道人也不会拿他怎样。

中年道人见少年接过那枚桃符,于是便缓缓开口对他说道,“若是去到天师府见着了老天师,便替贫道告诉他,就说小师弟无愧师承,未曾辜负师兄嘱咐。秉持诛邪镇妖之初心,今合道风雪庙,以雷法镇蛟龙,此生已无憾。”

舍肉身,去罪恶,以自身合道这座风雪庙去压胜隗阴河那条蛟龙,不得不说,眼前的中年道人魄力之大!

这时的中年道人,才有了少年来时瞧见那尊栩栩如生泥像身上的意气风发模样,雷厉风行!

听闻此言,姚真意心中动容不已,点了点头,而后郑重地说道,“道长放心,小子应承你,必定将此话带到。”

有道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中年道人点了点头,转过身伸手轻轻一招,供台上那尊泥像手里的金光符纸便飘落下来,最后化作一道流光窜进少年额头。

就在符纸化作的那道流光窜进额头时,姚真意顷刻间察觉到神识内多了一团光芒,他伸手摸了摸额头,疑惑地望向中年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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