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怀直到天明才睡去。

秦念的婚礼他没有看,也没有参加,房间里窗帘拉得死死的,黑得如同暗夜。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她的婚礼结束了,宾客们有的回家,有的留下,他起床的时候,正碰到秦念回来。

她今天真好看。

虽然妆已经卸了,但那脸上的神采,也依旧遮不住的耀眼。

“你怎么没参加我的婚礼?”她一脸不解地问。

他笑了笑,“我睡过头了。”

虽然说的是实话,但心里那股子连糖果都盖不住的酸涩又忍不住地往外冒。

草草聊了几句,他快步下了楼,因为向北已经走了,他倒没什么需要避讳的,坐在一个僻静的地方,看远处连绵不绝的山峦。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警觉地压低了鸭舌帽。

“向北?”一道女声响起,“你不是走了吗?”

“你认错人了。”他冷声答着,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不会吧?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人?”女人弯腰看他,他用余光扫了一眼,是秦念的好朋友李雨。

“啊!”李雨指着他一声惊呼,“念念说的那个跟向北长得很像的朋友,就是你?”

向怀闻言拧眉,“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是念念的朋友吧?上次在酒吧的时候,她就跟人家说认识一个人长得很像,我还以为她是为了搭讪胡诌的,原来是真的啊!”李雨说着,自来熟地在他旁边坐下,偏头打量他。

向怀被他盯得很是不悦,秀丽的眉紧紧蹙起,抿着唇没有答话。

听她话里的意思,念念和向北见面的时候,就说了认识一个跟他长得很像的人了。

也就是,向北很有可能,已经知道自己的存在了。

李雨看到他如此冷漠,撇了撇嘴,嘀咕道:“婚礼也没见你啊,你既然是念念的朋友,怎么也不出现?”

依旧得不到他的回答。

她不悦地撇了撇嘴,干脆没有再跟他多说,起身就走了。

他没再多做停留,也收拾了一下行李,直接离开了这里,回到了江城的住所。

“麦克,向北最近在做什么?”

一到家,他就冷声问道。

“没做什么呀,去参加了一个婚礼,然后回了江城,就在家里没出来。”

麦克说着,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他叹了口气,疲惫地在沙发上坐下。

“可是您脸色不太好。”

“昨晚没有休息好。”他答着,随即起身换衣服。

麦克幽幽地叹了口气,“秦小姐的婚礼,应该办的很不错吧?”

向怀闻言,脱西装外套的手一顿,不悦地回头看他。

“我是觉得,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您是不是也该放下了。江医生人还不错,您也亲眼看到了秦小姐幸福的样子,何必再折磨自己呢?”麦克低声说着,一边抬眸打量他的表情。

向怀没有答话,只是有些烦躁地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

“秦小姐有自己的人生,您也该想想自己的人生了,本来就短暂,不该再浪费了......”

“不放。”他冷声回答着,摸索着找出一支烟点燃,“这辈子都不放。”

“我知道,您内心里觉得,是她救了您,给了您活的希望。可是您有没有想过,您小时候生病,救您的人多了去了,甚至,向北先生都救过你,她不过是碰巧给了您一口吃的而已......”麦克看着他疲惫的脸色,低声说完,就默默地退了出去。

向怀手指间的烟燃着,他一动不动地发着呆,连烟灰掉落在衣服上都没有反应。

麦克说的话无疑像是一记重锤,让他这么多年坚信的事情,这么多年的内心世界开始有了裂缝。

母亲为了救自己而死,向北早产都还要想方设法的救他。

是自己太没良心了吗?

又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麦克过来的时候,看到满垃圾桶的糖纸包装,无奈地摇了摇头。

“蓝姐,您这样吃糖不行,迟早要生病的。”

向怀没理他,两眼空洞地看着窗外缓缓升起的朝阳。

“江城的景色真美,我还是喜欢这里。”

沉默良久,他低声喃喃。

“您的人生是您自己的,想在哪里过,喜欢哪里,就可以去哪里。”麦克帮他收拾满桌子的狼藉,看着一瓶已经见了底的红酒,无奈地摇头。

“以后那种话,不许再说了。”向怀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冷不丁地说道。

“什么话?让您放下之类的话?”

“她只给了我一口吃的,可是这么些年,我都是想着她过来的,在曼谷的日日夜夜,都是她支撑着我,以后不许再说她。”向怀说着,慢腾腾地起身,踱步到洗手间。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他的干呕声。

麦克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造的什么孽呀!”

不过,自此之后,他再也没敢跟侬蓝说劝慰他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每日每日失眠严重,心中很是焦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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