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莉安住得离尊首殿并不远。

诶尔维斯除了暗殿区域的建筑比较规整,大部分还是黑砖砌瓦古旧的欧式古楼,尽管路程不长,走到的时候披风毡帽上已经落了厚厚一层雪。

深冬冷夜,路上人迹鲜至,只有排排长灯,寂静冷清。

戴西玖走过前坪,在檐角站定,搓手哈气,抬手叩门,仆一拉开,脸上神色有些微愣着,待看清眼前的人,眸底攸然一亮:“二姐。”

吉莉安长发披肩,穿着浅白色的欧式长裙,肩膀上围着一条貂毛坎肩,手里提着灯盏,面容十分柔和,朝她身后看了看,微微一笑,将门拉开一些,边往里走,语气有些担忧嗔怪:“这么晚,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戴西玖会意一笑,走近屋,语声随意:“见你嘛,带那么多人做什么。”

房间里暖气很足,戴西玖边这样说着,边把身上落了雪的披风脱下来,脸颊冻得有些通红,吉莉安回头似乎是看到了,走过几步,将身上的貂绒披肩盖在戴西玖肩头,手指精巧帮她整理,轻轻一笑:“你现在怎么说也是尊首殿的主人,地位既然与以前不同,就应该多注意一些。”

戴西玖握过吉莉安的臂挽,靠了靠,蓝色眼睛眨了眨缓缓闭起来:“姐姐,不论我的地位如何,在你面前,我永远是我。”

吉莉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发现温度低凉,直接盖上去:“黛西,我又怎么不想一切都不用改变,姐姐能够永远保你安生无忧。”

戴西玖微微埋头,蹭了蹭,眼底有些发涩,嘴角却带着笑意:“姐姐,带我去拜祭主母吧。”

吉莉安轻轻点头,召来旁侧侍从,将戴西玖手里的斗篷接过去,两人穿过长长石阶,走到地窖。

这里被打扫得很干净,靠墙的长柜上摆了许多白菊,清冷纯净,幽香四溢。

戴西玖在长柜中间的相框前站定,微微颔首,手指在胸前画过十字,虔诚的闭上眼睛,语声极轻:“愿主保佑您。”

吉莉安在一边颔首低头,语声极轻,念了许多话,随后静默了许久。

戴西玖凑过去,微微偏头,看了看吉莉安闭上眼睛,安静沉稳若远山秀黛的面容,手指在她面前晃晃,尤怕惊扰,语声细小,只余低低的气音:“姐姐,你在说什么?”

吉莉安长睫轻轻掀起,她的眉目一如满片白菊般清远宁静,眸色温柔:“黛西,你知道吗?姐姐这一生,只有两个愿望。”

“第一个,是能够以继承人的身份,光明正大的拜祭我母亲……”

“第二个,是……”

话音未落,木质阶梯传来声声脚步,站在楼梯口的身影微微颔首:“小姐,晚餐已经备好。”

吉莉安语声一顿,牵过戴西玖:“走吧,上去吃饭。”

餐厅灯色和暖,长桌上菜系大都偏中式,红酒醇香,是戴西玖一惯喜欢的。

她们吃了许久,聊了很多幼年时候的事,吉莉安不时给她添菜,时而看过窗外,仿佛恨不得这顿饭永远也不要结束。

酒足饭饱,盘碟已空,戴西玖看了看指向十点的巨大壁钟:“姐姐,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

吉莉安笑意恬淡:“还很早呢,你不是一向喜欢吃甜点吗?我让厨房做。”

戴西玖摇摇头,眸色无半分闪烁,站起身来,轻轻一笑,语带深意:“姐姐,今夜让我走,以后我们还可以再聚。”

吉莉安笑意不变:“吃了甜点再说。”

她说完这句,即便唇角弧度无变,眸底却如刷过层层落雪,缓见低凉,看向一直站在身侧的侍从:“安伦,去准备一下。”

安伦低首颔声同时,戴西玖手指紧过几分,随后感觉身侧亮光突挡,背后左右已经站过两个黑衣人。

吉莉安十指轻交,手肘撑过桌案,就好像一切不曾改变,笑意温温:“黛西,我们刚刚聊到哪里了?”

戴西玖心底缓凉,一如周身被遮盖的和暖灯色,只觉通体透寒。

她镇定其色的就着椅凳重新坐下来,拿过桌上的高脚杯缓缓摇了摇,酒色印衬灯光深暗如血,戴西玖轻抿一口,细细品过,随后看向吉莉安时时眺望的窗口,语声叵测:“你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杀我,但你没有。”

她转眼看向吉莉安:“那么姐姐,你在等的人,到底是谁?”

吉莉安顺着这语声,目光在窗口落了落,面容忽然一凝。

戴西玖偏头一望,只看见透明玻璃背后手势翻转俯首敬礼的侍从。

吉莉安恢复一贯笑意,轻交的十指缓缓松开,执起一旁的高脚杯,对着戴西玖虚碰了碰,微微抬头喝过一口,眉目柔和间几见锥冷,语声尤轻:“他,来了。”

巨大的欧式古楼,黑暗冷雪里如同密林间阴森叵寒的老式古堡,春日里绿意盎然的前坪此刻被深雪覆盖,是一望无际的白。

而这片如镜面平顺不含一丝杂质的深白正中,站着一个人。

身形修长,深黑色呢绒风衣笔挺精致,手中撑着一把伞,食指深血钻戒如盛放罂粟,引人注目,华贵非常。

侍从拉开大门,吉莉安脊背挺直,缓步而出,长裙被风掀过,神情带着几分愉悦非常的笑意,一字一顿,明知故问:“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