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我仓皇从围观的人群里挤了出去,找到附近没人的地方才停下。

“行了,松开我吧。说真的,你别叫什么绵羊了,我看叫疯狗比较合适。”

我松开陈雪飞,但目光不离他的身,只要他再想跑,我一定第一时间扑上去。

他皱眉盯着我,我与他对视,我俩沉默对视了许久,他终于无奈了,叹着气说:“行吧,就按照你说的,我教你,你替我去赚钱来还,但价格要翻一倍。你什么时候还完什么时候算完。”

我见终于有了转机,喜道:“行行行,钱不是问题……”

他气急反笑道:“得了,你还有脸说这句话。不过丑话说到前头,一旦进了这行,就再也不能回头了。毕竟不是那五个家伙,咱们都是普通人,入行之后就相当于多了一门手艺,难免惹得神鬼嫉恨,所以也避免不了会五弊三缺,至于损失哪一样,就看各自的命了。”

我满心都是替林燕报仇的想法,根本就没有仔细听他说的话,见他停了,连忙点头称是。

他以为我听得认真,又继续往下讲,说完三魂七魄,又说什么十三灵媒,还大概解释了一下通灵的科学原理。

反正我就是看着他的吐沫星子满天飞,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似乎看出来我没有听懂,无奈的摇了摇头,让我先带他去林燕出事的地方看看。

在那个路口,陈雪飞像丢了钱一样,低着头满地找了好一会,摇头说:“不行,这地方生人气息太杂,不好找。”

我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以为他要找个理由把这事推掉,顿时就急了。

他不悦的瞪了我一眼,让我稍安勿躁,然后从登山包里翻出来一本黄历,一页一页的翻,最后扯下来一页,对我说:“这天晚上动手。”

我接过那页黄历一看,发现时间就是两天后的晚上,那页黄历上有四个字特别醒目----“诸事不宜”。

接下来的两天,我让室友帮我向辅导员请了假。辅导员很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还让室友传话给我,让我节哀什么的。

我用剩下的部生活费给陈雪飞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宾馆开了间房,每天无论吃喝拉撒都盯着他,生怕给他跑了。

在彼此给予的煎熬中,我们终于过了这两天。

晚上十点半,我俩离开酒店,来到了那个路口。

陈雪飞让我离得远一点,然后从登山包里一样样的向外拿东西在地上摆成一条线。

香炉、黄纸、毛笔、朱砂、铜镜等我见过的东西之后,就是一堆我从来没见过的。

最后,他竟然从背包里掏出一块灵幡,用拼接钢管给支了起来,大摇大摆的插在了路边。

我疑惑的问:“这不是孝子在守灵时候竖的吗?”

陈雪飞怒道:“你懂个屁,滚一边去。”

我怕打扰到他,连忙退到一边,不再多说话,静静看着他在那边忙活。

他点了三炷香插在香炉里,然后用毛笔沾朱砂在黄纸上画了一道丑陋的符文,然后抬手将黄纸甩在空中。

说来奇怪,原本平静的夜晚竟然在这时候刮起一阵阴风,吹来透骨的寒意,使我不由打了一个哆嗦。

黄纸在空中飞舞,忽然自燃而起,眨眼间化成了灰烬。

他凝重看着散落的黄纸灰点了点头,倒了些牛眼泪涂抹字眼皮上,然后从地上捡起引魂铃有节奏的摇了起来,口中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在此过程中,风越来越大,将灵幡吹得飘扬而起,被刮起的灰尘几乎可以遮人视线。

陈雪飞忽然大喊一声“来兮”,把我吓了一跳。然后他将引魂铃放下,又拿起一件我不认识的东西敲了起来。

风势在这一刻开始减弱,不多时便彻底平静了下来,但令我感到惊讶的是,那面灵幡竟然还是飘舞的状态,十分诡异。

陈雪飞放下手里那件怪东西,捡起铜镜在四周照了一圈,然后锁定了一个位置,压低声音,语气阴沉的说:“前些天有人在这里开车撞死过人。”

说完这句话他便闭嘴,似乎在倾听着什么,不时点一下头。

片刻后,他再次开口:“带我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