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井结菜住院待产已经有差不多半个月了。已经生育过一次的她这次仍不免有些紧张,为此身为制造商公司职员的丈夫丸井真彦请了假专程陪护她,而婆婆丸井葵则在家中照顾七岁的长子文太。

“这次不知道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要是能给文太生个妹妹就好了。”

丸井真彦正坐在床边,别别扭扭地拿着水果刀给妻子削苹果,闻言笑了:“要是女孩子就好了,文太那个臭小子,自从开始打网球以后饭量涨得也太可怕了,再来一个还不知道养不养得起。”

丸井结菜想到儿子的特大便当盒也忍俊不禁:“文太的便当大概是他们学校最大的吧?明明个头身板都不怎么长,每次给他准备便当都在想,他吃那么多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

丸井真彦终于勉强削完了苹果,看到坑坑洼洼的表面又有些不好意思,索性切成小块倒进了碗里。他一边起身去拿叉子一边回应妻子:“小男孩嘛,每天跑跑跳跳运动量就很大,他还每天都去俱乐部学网球,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每天都觉得饿,零用钱都用来买吃的东西了,我还没他那么喜欢运动呢。”

拢了拢耳畔垂下的长发,丸井结菜就着丈夫的手直接咬了一块苹果,说:“就这样妈妈还总担心文太吃不饱,动不动就带他出去吃东西。要是生了女孩子可别让她跟文太学,总有一天他要胖成个球。”

开过玩笑后丸井结菜又有些担心:“也不知道文太在家里听话不听话,妈妈应该管得住他吧?”

丸井真彦安抚妻子说:“没关系的,文太在家里不是一直都挺听话的吗?调皮也是在外面皮,况且他还那么喜欢他奶奶。文太也挺想我们呢,妈妈说他今天早上上学前还在问'妈妈什么时候回家',一会儿俱乐部训练结束就带他来看你。”

“哎呀。那我就好好期待了,文太有没有长胖呢?”丸井结菜吃完苹果朝后半躺在了床头,双手习惯性扶上隆起的腹部笑着说。

丸井文太一进病房就开开心心地扑到结菜床前,睁大了眼睛兴奋地抬起头问到:“妈妈!弟弟是不是就要出生了?”

丸井结菜看着儿子清澈单纯的浅紫色眼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红发,“哎,文太是想要弟弟吗?”

丸井文太用力地点了点头:“有了弟弟我就可以陪他一起玩了,我要把好吃的东西给他吃!”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两颗有些融化的巧克力,献宝一样捧到丸井结菜面前,“这个,四年级的结野学姐送给我的,说是她亲手做的,我吃掉一颗后觉得很好吃就留了两颗。”

“那如果妈妈这次生的是妹妹呢?”

丸井文太理所当然地回答:“一定是弟弟,本天才的第六感说我肯定会有弟弟!妈妈会给我生弟弟的对吧?”

丸井结菜有些啼笑皆非,她本以为儿子会更乐意多一个乖一些的妹妹,没想到他会那么期待弟弟。不过也没关系,再来个男孩子也不错,即便这次是女孩子,过两年再要一个孩子也就满足儿子的愿望了。“那我们约好咯,妈妈会给文太生个弟弟,文太要好好做个好哥哥,好吗?”

丸井文太自信地伸出右手大拇指冲着自己胸膛顶了顶,煞有介事的样子:“安心吧,我肯定会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哎呀,文太真可靠。那就拜托你了。”

“喔!”

婴儿的身体出乎意料地娇弱。

丸井文太屏住了呼吸,倾着身子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婴儿床上。眼前的婴儿头顶上无力地伏着细软的几根胎毛,眼睛还紧紧地拧在一起不肯睁开,整个身子也才有小臂长短,拳头攥成了小小的两团,裹着软绵绵的夏被睡得格外香甜,呼吸都带着淡淡的奶味。

丸井文太伸出手想去碰触弟弟翔太鼓起的脸颊,又在咫尺间忍住了,手指屈了又伸,还是不敢实际有所接触。出生还没多久的小孩子一碰好像就会出问题,奶奶总是大惊小怪地告诉他“这里不能碰”,碰了就会犯忌讳或者碰了会影响弟弟的生长。丸井文太也没有具体记住到底有些哪里碰不得,因为实在是太多了。

原来小孩子要健康长大这么艰难啊。

丸井文太想。

孩子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可能是哪天没有注意到就会不声不响地消失。在肚子里被呵护长大以后,就要从独木桥上挣扎着向人间爬去,一旦掉下独木桥就是死亡。好不容易啼哭着诞生在这个人世间,外界的细菌病毒先迎接上来,迫不及待地想把他作为自己的寄生体。等到再长大一些,小孩子也有了自己的个性和心事,忽略了哪里的问题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小孩子能够平安长大实在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

七岁的丸井文太有生以来第一次意识到,他作为先长大的、有更多生活或是其他经验的男孩子,是有义务照顾经验缺乏的稚嫩后辈的。当个好哥哥这句承诺也不只是代表留零食给弟弟吃。

我能做得到吗?

那是肯定的吧,我可是天才啊,对天才来说这点事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丸井文太真的很喜欢弟弟翔太。在家人的呵护下,翔太一天天长大了起来,刚出生时皱巴巴的小老头脸几个星期内慢慢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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