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抗:“我不相信,子雨!”

“这就是事实,忘记她……”月儿倾注力,凝聚心神,牵引扶苏的意识。

反复的暗示之下,铜镜中不断闪现的片段终于淫灭,只剩下一片黑暗,许久空无一物。

这浮华尘世,无限劫灰,统统远离了他,他彻底没有了记忆。

虽然没人知道失忆能维持多久,但秦朝灭亡汉朝建立也不过六七年,目前看来或许绰绰有余。

只是,张良似乎很不对劲,易魂还没结束之前,他已经铁青了脸色,走了出去。

我也不由心烦意乱,儒家人迂腐的毛病又犯了吗?如果不是博浪沙,我与扶苏也不会有那样的对峙,有那样一刻的情绪失控,避无可避的事情,张良依然还是会计较着我吗?

一丝丝的酸涩,不够锋锐,却慢慢在心底最深处,泅开深浓的疲惫。恍恍惚惚里回到屋子,见张良坐在几案前,认真写着什么,神贯注,一语不发,不带任何表情,只觉有股肃然之气。

我也不想此时先开口,躺倒在榻上,闭目装睡。真有信任,又何需辩解,又何需避忌。

三更已过,没有丝毫睡意,身边依然空空荡荡,他并没有过来,心被堵地越发厉害,太多的失望涌了上来。

就是这个人,在时空迷途惊彻我的心魄,包容我的悲欢,给予我无尽的力量与安定。然而就是因为如此,丝毫的摇摆不定,情绪的浓雾,都让人惘然无措,只能用冷硬的无畏来维护自己。

又不知熬了多久,寂寂长夜终于有了声响。极轻的脚步声慢慢靠近,肩膀上微微一重,是他拉上了被子,盖严实了我的肩。

他动作蓦地顿了顿,好一会儿,听见他问:“一直没睡?”

这句话很轻,却如一颗石子投在湖心,激起圈圈涤荡的涟漪,我眼眶一涩,居然有点湿润。

他轻轻一叹,手臂环了过来:“我是很生气,只是是气自己,没有无时无刻留你在身边。我一时失策,让你面对那么大的危难,我有什么资格计较扶苏,很多时候,他做的比我好。”

心里突然像是被灌入了温泉,热了一热。

“让云儿伤心了,是该为夫道歉。”他将我脸转过对着他,神色抱歉,一抹温软的笑意却悄然在唇边轻漾,“不过……该罚的还是要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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