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捂住嘴,才压住快要冲出喉咙的呕吐声,眼睁睁看着“怪物”化为风情万种的美妇。

长长尖利的指甲一寸寸回收,变为涂了鲜嫩丹蔻的斑斓指尖,手上难看如灰墙的皮肤也变得嫩白起来,脸上的光泽越来越莹润,佝偻的身形也挺拔起来,简直皓腕如月,肤若凝脂,比原先初见还年轻几分。

??身上的衣服沾满了血迹和灰尘,她嫌恶地皱了皱眉,一边扔垃圾一样脱下,一边走向屋角的雕花楠木衣柜。

换了一身雪白,裙裾绣了一朵波斯菊的旗袍,裙角开地极高,露出白到发光,骨肉均亭的大腿,衬得她整个人越发美艳无双。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卧房正中间那具残破不堪的女婢尸体,及墙角堆在一起的几具尸体,清一色的年方二八,青春少女,清一色的眼眶干枯,胸膛敞开,没有心脏,身的血色都被吸干。

凝霜闻着空气里的血腥味,有些陶醉地呼吸起来,然后从打开的衣柜里拿出一批新裁的旗袍,五颜六色地摆在床上。

然后,她盯着满屋子里的尸体横陈,诡异地笑了笑,伸出手,在虚空里五指以一种诡异的方式交叠并拢,尾指轻颤。

片刻里尸体像是油蜡在空气里融化起来,各自化为一滩看不清颜色的浑浊液体,而尸体里未来得及脱身的魂魄也困在了牢笼一样的液体里,被她的指尖牵引着,往她铺在床上的旗袍上游。

等到游到旗袍上方,液体已经凝固成一颗颗粒,像是种子一样大小,然后她嫩白的手一挥,好几颗“魂种”都各自掉在了每件旗袍的裙裾处。

几乎是掉落的瞬间,“魂种”就再次化为液体,不同的是,有了艳丽的颜色,并顺着裙裾蛇一样蜿蜒曲折地游走,渐渐化为一朵花,绣纹一样绣在上面。

有大红牡丹,暖黄月季,纯黑墨菊……一朵朵都美极了,把原本不起眼的旗袍都衬得更加夺目妖娆起来。

原先白芷还在心里赞过凝霜的旗袍漂亮,特别是有那一朵色泽鲜亮的花纹修饰,简直美地独具一格,只是如今知道了这些花纹都是尸体魂魄绣成的,她就膈应极了,也愤怒极了,就为了衣物之美,凝霜吃了别人的心,剐了别人的眼,吸了别人的血还不够,竟还丧心病狂地把死者的遗体魂魄制成供人观赏的花纹!

简直徒披人皮,真真比怪物还不如。

受此情绪所染,白芷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声息,呼吸微微粗重了一点,在烛光下欣赏旗袍上“新绣花纹”的凝霜就抬眼,往门口看来。

白芷惊了一惊,进退不得,而凝霜已经神色严肃地起身,往这里走来,“谁在哪里?”

她扭头正准备跑,就撞上了一堵墙,墙还开口说了人话,声音还挺好听,“是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白芷昏头昏脑地抬眼细瞧,原来“墙”是过于结实的胸膛,而胸膛的主人是面色冷峻的穆博衍,他一边不动声色地把她推进了另一间半掩的房,并且关紧了门,一边抬步迎向了刚刚一只脚迈出房门的凝霜,“真好,你又这么漂亮了。”

凝霜原本神色狐疑往那扇刚刚关紧的房门瞧,一听穆博衍如此说,嘴角一弯,却佯装生气地娇嗔,“你的意思是说,我那样的时候,很难看了。”

“怎么会?”穆博衍搂住了她的腰,把她往原来的房间里拉,“你什么样,在我眼里都是我喜欢的模样。是你一直在哭自己那时的样子丑,我心疼你顶着那副容颜的泪,却从没嫌过你难看。”

“你知道的,”他一字一顿,认真极了,“只要你愿意一直和我在一起,无论什么样,我都求之不得。”

“油嘴滑舌。”这样说着,凝霜的眼眶却红了,并且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一触即分,却极撩人。

穆博衍舔舔嘴角,坏坏地笑了,然后在凝霜的惊呼声中,抱起她,扔到了床上,并后抬起脚,带上了门,然后压了上去。

在那张凝霜生食过不知多少如花少女的床上,翻云覆雨。

而白芷胆战心惊地躲在那间房里,直到听到隔音不太好的隔壁传来男欢女爱的交好声,突地恶心地差点吐出来。

也在低头的瞬间,注意到地上是布料破败,一看就是年代极久的旧旗袍,一件件堆在地上,唯有那些花纹依旧鲜艳,却被遗弃在这间陈灰已久的小屋。

这是凝霜吃了多少人,害了多少少女死地无声无息,一点痕迹都未留在人世,经年累月做的孽啊,然后衣料一旧,就毫不吝惜地扔在了这间储物房。

她忍了许久的恶心,就着隔壁更恶心的声音,狠狠地吐了出来。

然后看着一件被自己呕吐物沾上花纹的旗袍,无声地恸哭起来,不为惧,不为愧,仅仅可惜这些花朵破败地这样惨烈,这样无声,这样无辜地穷尽一生。

可此时终究不是她感伤难过的时候,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再把未尽的泪意逼回去,神色重新坚毅起来。

抬手准备擦去眼角的泪,触之才发现她虽哭地难看,但尚算体面没有涕泪横流的狼狈,于是弯腰,将花纹上自己的呕吐物擦干,毕恭毕敬地对着满室的旗袍花纹鞠了一躬,她郑重其事地在心底发誓,“终有一天,我会为你们讨回公道,让你们干干净净地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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