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铺天盖地的漆黑越逼越近,压着低垂海面的,狰狞的模糊面目也越来越清晰,夹杂着银色火蛇一样的电闪雷鸣震耳欲聋,是蓄着冰雹一样大雨的乌云,一路疾风骤雨地席卷而来。

而他等的浪花也终于来了。

那是宛如一面面几十米高高墙的浪潮们,由于海面突然涨高带起的冲击力,不顾一切地向他冲来。

与此同时,位于沙滩前几米的浅水区游泳玩闹的梁笙晴,白洛雅,温靖宁,也在抬头的一瞬间,看到了这骇人的一幕,他们张大嘴巴,满眼惊愕?,看着快要被浪墙淹没的顾余念,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呼叫,“小心!”

他本可以躲开的。

可是越游越远,越潜越深的白芷和漆泽陷在最高那座浪墙的中心里,只顾埋头欣赏海底五光十色的珊瑚群,浑然不知危险已经临近。

出声提醒已经无济于事,他深深呼出一口冷气,面色越发冷峻,脚下一个打弯,踩稳那顶轻薄的冲浪板,不避不躲,迎面向那越升越高的浪墙冲去。

海水咸湿冰冷的气息没顶一样向他盖来,他眼神冰冷,棱镜一样凛然,映射出浪墙高耸的剪影,越来越大。

微微俯身,压低身姿,将超强的平衡掌握力运于脚下,在旁人看来无异于找死一样的行为,他却运筹帷幄地不偏不倚地旋转跳跃,倾斜着,倒挂着,似是踩着,鱼跃龙门一样划上那顶最高的浪墙,直逼乌云云顶。

继而是过山车一样地俯冲而下,险而又险地避开所有的浪潮击打,倾身,将终于反应过来,却被海水冲击力撞晕过去的白芷和泽漆,一手一个提上来,一个极稳极险,像是高超漂移的转身?,飞快往尚且安的沙滩冲来,身后是高万丈的浪墙四散开来的白色海洋倾塌着跃过海滩的壮观凶险。

而原本浅水区的温靖宁,白洛雅和梁笙晴早已跑离海滩,站在沙滩最高处,心惊胆战地眺望着这一幕。

直到顾余念一手一个拖着昏迷不醒的白芷和泽漆,丢开冲浪板,平安无事地向他们走来,他们尚且没反应过来。

那样九死一生的境地,就凭他一人,面不改色地力挽逛澜。

等到顾余念微微蹙眉,看向他们,温靖宁才反应过来,几步跑过来就要接过他手里吃力拎着的白芷。

他却淡淡抬眸,收回手,将另一只手里拖着的泽漆扔进了他的怀里,“你管他就好。”

说着,腾出来的手,抱起白芷,如愿以偿一样以最亲密的姿势抱进怀里,步履不停地走向心焦的韩笙晴。

韩笙晴迅速用遮阳的毯子铺在地上,示意顾余念把昏迷的人儿放上去躺着。

他却低头,深深看了怀里昏迷不醒的人儿一眼,几乎给韩笙晴一种他极其不舍的错觉,他才缓缓倾身,把白芷小心翼翼地放到布毯上,开了口“冷洋和韩浅夏呢?”

此时,温靖宁也已将泽漆放在了布毯上,语气里满是惊慌,抖着手指向越升越高的海面东南方,那里乌云密布,大雨磅礴,只显出一点礁石的尖角,也越来越少,“他俩非要独处,跑到那座原本一人高的礁石上晒日光浴,云雨一来,就不见了踪影,想是被浪潮冲到了礁石下。”

一人高的礁石,如今却像是小荷微露尖尖角,可见海平面因为大雨的浇灌,升得有多高,有多快。

“这两人,如今怕是凶多吉少,”被雨水打地几乎睁不开眼的韩笙晴也忍不住担忧道,“这暴雨来得这么快,这么迅猛,没反应过来,浪潮就已劈天盖地地罩来,他俩人肯定被卷到了海底,不知道有没有撞上礁石……”

未尽的话里,是三人都懂的意思。

顾余念蹙眉凝目向那处仔细打量,雨水打湿了他纤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蝴蝶一样的模糊剪影,引人垂涎,他却徒自冷着一张彻骨英俊的脸,“那礁石的斜湾处是只手在招吗?”

“真得有手在招!”温靖宁大喜过望地瞧去,果然见斜湾处,虽然极模糊,但的确有一只手在拼命地招,手腕处百达翡丽的金属光泽若隐若现,隐约是被雨声遮盖,冷洋撕心裂肺的呼救声。

顾余念点点头,重新拾起地上的冲浪板,将脚绳绑好,回头看了布毯上并肩躺着的白芷和泽漆一眼,突然皱眉俯身,将两人掰开,离地远远,直到恨不得把泽漆推倒布毯外面,两人相隔极远了,他才满意地起身,抱着冲浪板重新往凶险至极的海面走去,留下一句“照顾好他们俩,我去看看冷洋和韩浅夏情况如何。”

自顾余念不顾一切地冲向海墙,救白芷和泽漆二人,救回后,至始至终就冷眼旁观,不发一言的白洛雅,苍白着巴掌大的小脸,此时却道,“太危险了,你已经冒过一次险,体力不支,这次该由温靖宁去了。”

“我?!”像是听到什么可怖至极的事,温靖宁的声音都发起抖来“我水性,水性不好,要是、去了,不仅救不了、他们,还会把自己,自己搭进去!”

好在顾余念的脚步都未顿一下,继续往海面深处走去,“我去就好,你留下照顾好他们,见势不好就赶紧带着他们回到别墅。”

而他的话刚落音,白洛雅来不及阻止,就见他已经踩着冲浪板,像个踩着滑板,如履平地的英勇骑士,在波涛汹涌的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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