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一击的枪势,被轻易化解,遭到反噬的枭阳咳出一口褐色的热血,可他毫无妥协之意,只是反手,打出重重山影,携带灭天之势,群山般压向栀寒。

“不自量力!”栀寒抬手,十指轻拈,脚下冷冷生光的斩妖剑,化为一道流光,钻进他修长的指尖,握紧的瞬间,他浑身的敛而不发,锋芒毕露地展开滔天的威压,像是一道闪电,眨眼间一剑狭裹着道道光影,击碎了群山的投影。

枭阳见势不妙,仍毫无退战之意,而是摘下漆黑斗笠,当头向栀寒罩去,斗笠在空中越演越大,遮天蔽日一样,笼罩住了整座埋骨峰,居中的栀寒被牢牢困在了斗笠化为的坚牢中,渐渐缩小。

露出一张邪魅张狂,眉眼上挑成桃花形状俊脸的枭阳,知道斗笠困不住栀寒几时,但他抓紧时间,俯身冲向仙气缭缭的神熏池。

妖王携带的妖威,轻易将修为低弱的金华和白芷逼出池,她二人瑟瑟发抖于池岸,以为会被当场灭口,可枭阳一个眼尾也未甩给她们,而是大手朝池中一捞,目标直指神熏池的池眼——定神珠!

那是一颗光芒万丈的明珠,温润的仙气和碧绿的灵气聚集在珠内,小小一颗,就可令失去仙魄,断了仙骨的仙人痊愈如初。

枭阳不惜费尽妖力,以强大的妖识撞破神熏池护眼的结界,五指成爪,抓出的瞬间,他闷哼一声,又吐出一口妖血,修为大损,可看着手中瑟瑟生光的定神珠,嘴角一勾,他却露出一个极淋漓肆意的笑,“月清,本王一定会让你重回仙位!”

却不想,远处一声惊天动地的碎响,伴随了他几千年的斗笠破裂开来,碎成一道道黑片,陨落在峰顶四处。

而有一道旭日东升一样夺目的剑光,席卷无数的透骨花草,铺天盖地向他袭来,角度刁钻,直击面目。

避无可避,但若避不开,以枭阳此时伤重未愈的状态,必将受到重创,恰逢几日后,是庆祝仙妖界合战千年的中鼎之日,他堂堂万妖之王,主办方首领之一,必定参加,到时病重参加,或是卧病在床,无法参加,都是大忌。

仅仅为了亲手救醒沉睡仙汤谷的星月仙子月清,值得吗?

当然值得,只要月清那双星辰一样璀璨的眸子,在睁开时,第一个倒映进的身影是他枭阳,不是栀寒,就值得!

寒光四溢的剑尖离滚烫胸膛只有一寸,他眼也不眨,半点没有妥协的意思,反而迎着栀寒沉如冷冰的脸色,挑衅般握紧了手中的定神珠。

“噗呲”一声闷响,是剑入骨肉发出的摩擦声,可枭阳睁大眼,张狂邪狷到不可一世的脸,头一次出现了一道明显的错愕。

他的胸膛毫发无损,有修为不足的小妖,顶着一头霓虹一样的彩发,横斜里冲出来,挡在他和栀寒的中间,生生替他受了这灭顶一剑。

三界之中有这一头耀眼张狂发色的存在,只有不敬尊卑,对他死缠烂打,后实在烦不胜烦,被他一道妖令困进妖界禁地等着枯死的讹兽兔烂烂!

“咳咳咳……”白芷咳出大片大片彩色的血,五颜六色地溢在三瓣唇上,有种不自知的潋滟,可笑又可怜。

岸边的金华左手伸出,表情悲伤,维持着刚才要将从她怀里冲出去的白芷往回拉的姿态,指尖依稀保留着绫缎衣的丝滑,恍若一去不复返的微风。

而她回头,直面的是脸上微微错愕的栀寒,那是九天之上,仙界里法力无边,仙途万千星辉一样璀璨的流夙帝君。

高高在上,神袛滔天的帝君,此时眉头轻皱,为失手错杀一名小妖而懊恼不已。

“好疼!”白芷脆生生的嗓音打破了这份诡异的静谧,“你的仙剑插在我体内冰焰一样冷一样灼,你把它拔出来,给我留个尸,好不好?”

有何不好呢?

栀寒抬眸正视了命不久矣的小妖一眼,毫不迟疑地抽回斩妖剑,薄唇微抿,“你安心死吧,我会给你个交代。”

而妖王趁白芷与流夙帝君交谈间隙,已经化为一道黑风,带着那颗耀眼的定神珠,迫不及待要去救他的心上人了。

离去前留下一句薄凉的“对不起”,换来白芷一句“两不相欠,后会无期”,也只是微微顿了顿风影,就消失在暮色苍茫的群山峻峦中。

气息将尽的白芷身后无依无靠,唯一定身的斩妖剑也被抽回,于是一头栽倒进神熏池底。

失去定神珠的神熏池,原本平静无澜的池面,翻滚不休,发出一声声宛如人泣的哀鸣,常年围绕的仙气也一点点消散虚无,清澈见底的池水,水位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下干裂的池底,和无数只缺水而死的清鱼,及清鱼间一具完好的女妖尸体。

栀寒抬眼看看在远处消失殆尽的妖王行踪,又垂眸注视起干枯池底上的尸体,因他而死的小妖,幕天席地躺着。

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再追,转而俯身,手中仙气一闪,将尸体用纯净的霓裳衣包严抱起,他错手杀的妖,他要负责。

没想到霓裳衣包起的尸体,一进到他怀里,就化为一只五彩斑斓,绒毛轻柔蓬松的菟子,重新泛发出微弱的生机,可爱又可怜地闭眼瑟缩着。

薄唇微勾,仙君光风霁月地笑了,没想到这只菟妖如此命大,被斩妖剑刺破心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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