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能祛疤养颜,护理头发,还能治晒伤。”

顿了顿,她才敢抬头,白生生的小脸上,满是真诚“特别是殿下这一头的长发,洗后半干时,把它涂上,就跟绸缎一样光滑。”

“过来,把阉帽取下。”

白芷愣了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去了阉帽,女扮太监的事实肯定会暴露,可当朝太子的话,她一个小小的太监又怎么敢违抗。

“取下,”俊美无双的玄烨从高位上走下,像是走下神坛,下了凡,直直盯着她的视线,带着不容反抗的霸道。

白芷无法,暗想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死就死吧,不如死个明白。

她最终依言照做,一头青丝三千,没了束缚,就像月光一样铺散开来,垂在脑后,衬得她原本尚有一丝英气的容颜,彻底柔美起来,而眼角盈盈一滴泪痣,似春风拂面的那一粒迷眼沙。

玄烨默默看了好一会,直到空气里是那人身上清冽的海棠香,他就着这股冷香,抬手就抚上了她的长发,触感果然如绸缎一样光滑。

微微勾起嘴角,是铁树开花般的笑容,因为不常笑,笑纹缓缓展开的速度很慢也很荡漾,“那日金銮殿前长跪,为我撑伞的小太监,可是你?”

明明已从守门侍卫的口中,证实了这个疑问,可他就是想亲口听她承认。

她抬头,骄傲又胆怯的模样,“正是在下。”

他不用彰显尊贵身份的自称,她亦不用凸显自己的卑微。

“好,”这人不仅长得深得他心,连一言一行都像是他一笔一划在心底描摹出来的,“你可愿跟着我?”

眸色染上一抹鸦羽般的浮动,他又加了一句,“我会一直帮你隐瞒身份,直到你想亲口说出来的那天。”

看似温柔体贴,但又何尝不是一种威胁。

白芷这点眼色还是有的,点点头,“我愿一直随侍殿下身侧,年复一日。”

丽贵人怎么也没想到,只是去送一盆芦荟,她最心仪的太监就成了太子殿下的人了。

而聂清平不惜一死,也要拒绝九殿下,却心甘情愿做太子殿下身边随侍太监的消息,越传越广,也在宫闱里掀起了一层波澜。

气地玄烨在皇后的未央宫,大发雷霆,说是玄烨抢了他的太子之位还不够,居然连他看上的人也要抢。

而雍容华贵的皇后只是品着吐蕃国最新进贡的美人莲,在九殿下一跌声的“母后要给儿臣讨回公道啊!”的控诉中,挑起祖母绿间镶了南海明珠的指甲套,慢条斯理地开了口,“你大哥也能做出从丽贵人手中要人的幼稚举动,哀家倒挺好奇这小太监果真如此金贵。”

若真成了太子殿下刀枪不入的一个缺口,她去给上几刀,说不定能取到意想不到的奇效呢。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中秋节,每逢这一天,京城里所有的酒楼都要重新装饰门面,扎绸彩的牌楼,出售新启封的好酒。铺子里堆满新鲜佳果,夜市之热闹,一年之中少见。显官和豪门,都在自己的楼台亭榭中赏月,琴瑟铿锵,至晓不绝。一般市民则争先占住酒楼,以先睹月色为快,并且安排家宴,团圆子女。

中秋夜,贵族结饰台榭,民间争占酒楼玩月,皇宫里自然也不例外,甚至更甚。

太监们提前在太和殿前,种的各色牡丹都开了,争奇斗艳地盛放着,宫里张灯结彩,到处都是金银珠宝的流光,而所有的皇族贵妃都端坐在事先定好的位子上,等到万岁爷到场后,夜宴就正式开场了。

白芷恭恭敬敬地站在玄瑟身后,看他清冷地如月光美人,一身漆黑的玄衣,是天下间只有皇帝和未来储君二人才可以着的色,被他穿得透骨生香,又有种让人不可直视的高贵,锋芒毕露,又敛而不发。

尽量忽视对面一道恶狠狠的凌厉视线,刀子一样剐着她。

玄夙只觉她的忽视,是对自己的一种不屑一顾,加深了他心底不如玄烨的自卑感,于是越发虚张声势地决定一定要让她知道招惹自己的后果。

位于最末尾的丽贵人,透过其他贵妃们头钗间的缝隙,痴痴地望着月光下越发清俊秀逸的白芷,心底浮起无限的惆怅,明明是自己最先发现这枚明珠的,怎么眨眼间就成了别人的呢?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太和殿前回廊上静候的太监宫女们一阵骚动,是当今圣上携帝后,两人伉俪情深一同到席,随行的还有朝中重臣,末尾就有今年新登第,头带预示无上荣耀翎羽的状元郎宋知青。

那翎羽尊贵至极,非一品官员无资格佩戴,而宋知青之所以能戴,皆因圣上赞他面对差点成为世子妃的盛浅予的美色诱惑,仍能保持文人的风骨,决然拒绝,才破例御赐的。

重臣里前五品的官员都到了,唯有自嫡女被皇帝赐死,就颓然失势的宰相盛楷之未到场,官员们心里跟明镜似地,这场中秋夜宴之后,宰相之位上的人怕是要换了。

各自在龙椅和凤椅上就坐,在场所有人就开始了一段借吟诗赞月,扬圣上治理下的江山社稷盛世安好的开场白,之后就是事先排练好的琴瑟歌舞,歌女舞女,琴家鼓家都恨不得将自己毕生的绝学都展现在天下最尊贵的这群人眼前,盼望着被看上,被抬举,被举世闻名,名流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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