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上一磕,小船晃了一下,向北驶去,一会功夫就隐没在了水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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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京大庆殿早朝时,满朝文武看着空空的龙案,没有一个人说话,静静的等着武帝的出现。可是武帝今天不会上朝了,他此时正站在麟图阁中,那里悬挂着东宋开国以来的功臣良将,凌宫政就这样静静的站着,像是在反复思索,又像是有些担心,但帝王的心思最是令人难懂,他一动不动的看着悬挂在最中间墨迹未干的画像,缓慢波动的眼光里折射不出一丝心底的想法,只见画像的右上方赫然写着“凌宫扬”三个字。

此正是:

淮北凌雪飞,长掩将军威。印影悬麟阁,枯血溅落灰。

咚咚响的马蹄声一直砸到了河堤上,几名皇城尉翻身下马,向蹲在船头发呆的冼猴子吼道:“那船倌,可见有女人带俩孩子!”

“是啊,几位官爷,一女人带两个孩子,沿河向南走了有一会了。”不等洗猴子说完,几名皇城尉已跳到了船上,带头的急吼道:“别愣着啦,快追快追!”

“不尽江水空空去,浊浪尖头英雄血……”听到撑船的冼猴子吐字不清的唱起了上古霸王的调子,众官差只觉得滑稽之极,顿时哄笑声响成一片,冼猴子嘿嘿一笑,竟然越唱声音越大。

“船倌,不错么,大白天的,做起了英雄梦!”小队长嘲笑的说道,众士兵笑成了一团。

冼猴子伸了伸瘦削的腰板,两肩一挺,深深吸了一口江风,一脸的着迷留恋之意。

“哈哈,官爷恁地小看人,看见我的黑眼圈了没,我昨晚可是美美的折腾了一宿,若说是去了哪儿?那你可要去问问东城的花魁、西城的女状元喽,估计她俩到现在还起了床呢,哈哈哈,还小看冼爷不!”

“吹牛也不打打草稿,哎哎!在谁面前充大爷呐!皮痒了是吧?”一士兵压根不信他的话,一拔宽刀,想要吓唬吓唬这个傻船倌。

“不对!”

带头的单侠境界的皇城尉小队长眼皮一跳,一丝硝烟气味飘进鼻中,慧海中两颗紫丹同时升起一种异样的警觉,可惜的是,一切已经太迟了。

“咣”的一声巨响,许多黑色的碎木连残肢一同飞上了天,好一会才跌落下来,溅起了一片片的水花,一支染了白漆的竹签夹杂在黑色的碎木中间,呈现着干净明亮的白色,随着涟漪一荡一荡的漂向远方。

南方远远的巨响传来,尤二麻停下了手中的撑竿,回头向南望去,烟雾迷漫中却什么也看不到,他缓慢的从怀中掏出一支染了白漆的竹签,狠狠的握在手中,竹签刺破了手心,鲜血一滴一滴的滑落到了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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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国天秤座司命水惜香站在堤上,拍了一下岸边的河柳,问道:“你是说向南去了,说说你的理由。”

“属下认为,假如钦犯北逃,第二艘船故意引皇城尉向南去,那他应该是向南行的越远越好,更没必要炸船,肯定是担心在皇城尉追上了钦犯”。

水惜香点了点头:“有道理,集合所有人手,向南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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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多的疑问在心头升起,小小年纪的陈澈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脑瓜,一天一夜的时间,发生了很多另他难以理解的怪事,他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要抓他们,更不明白为什么有更多的人帮助他们逃走,是什么力量无形中操控着这一切?但他不得不去接受一个不争的事实:慈爱柔弱的娘亲可能要离他越来越远了。

红肿着眼睛的陈稳急急的抓着哥哥的衣袖,睡梦中依然抓的那么紧,又惊又怕的一天一夜,让这个天真顽皮的孩子只剩下以哭来表达内心的抗议了。

“娘亲!娘亲...”睡梦中的小隐双手忽的一抓,像是在急急的挽留着什么人,笨娘急忙抱起这个苦命的孩子,小声的哄着惊梦中的小隐。

“娘亲什么时候赶上我们?”陈澈虽然年纪小,其实也明白自己所问的很可能是一句废话。

“奴婢在想…”笨娘眼神中有点慌乱,不难看出,她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娘娘交待让我们去每年北游时的地方,去…去等她。”

“北游?北游哪里?是娘亲每年都要去看的那棵古柘树么?”

“也许…是的殿下。”笨娘懦懦的回答着,像是在害怕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