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雨,一早起床,阳光却是灿好。

清浅与家里别过,坐了车子直接去到码头。许是有了上一次的离别,这一次并没有很觉得难过。严业正执意要亲自将清浅送到舱中,等到船启动了才离开。

正午时候,太阳很大,船行了很远,清浅还是默默地站在船头,久久不愿进舱。她在岸上搜寻了很久,那个人,是真的不在。

昨天,他离开的时候,并没有问她启程的时间。她应该早就猜到。可是,心里有一处地方还是存着那么一丝幻想。所以,站在烈日下久久期待。年纪愈长,越知世事艰难。站在檐下的时候,雨声簌簌,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是真的有一股冲动,想要放下矜持,对他说些什么。可是,是不能的。年少的过往,已经教会她忍耐与舍弃。

下午到达钦港,还是住在上一次的饭店。

清浅是下午两点的时候到的饭店,搭了黄包车从码头直接去饭店。

三人进了房间,侍者离开,李管家神色郑重的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一角,窥看。清浅她们住的新亚饭店外面正是大马路,两边集市林立,有茶楼、歌厅……很是热闹。饭店门外有歇脚的拉黄包车的车夫,蹲在屋檐的阴处抽烟袋子、闲聊。

“李叔,怎么了?”清浅知道,李管家是很持重的人,父亲很器重他。看他这样动作,心里一个咯噔。

“有人在跟踪我们。”李管家将帘子放下,脸色凝重。从上岸坐上黄包车,李管家就觉出了不对劲。可是,身边有清浅和小西两人,只能佯装不知。

“那怎么办?”丫鬟小西一听顿时慌了神,急忙走到窗前,想要看个究竟。

“今天晚上不能在饭店待了,我先出去安排。”李管家急忙制止小西,对着清浅说。

“要不要通知老爷?”小西心里已然慌乱,能想到的首要,便是立刻向严业正求救。

“不要,时间太紧,父亲远水救不了近火。”清浅虽是惶恐,却还是极力镇定。心里约莫料到是哪些人,想来父亲纵使知道了也并不能帮什么忙。

“李叔小心。”清浅从随身的手袋里掏出一大叠钞票,递给李管家。

“我身上有,小姐也要小心。”李管家并不接钱,带了顶帽子,便出了房间。

清浅呆在房间里,简直如坐针毡。饭店里有赠送的时令水果,侍者送来一盘切好的西瓜。天气很热,清浅刚刚在太阳底下晒了一番,已是口干舌燥。

瓜瓤绯红,鲜红欲滴,鲜嫩的瓜水淌在水晶盘子内。清浅看着盘子里盛的西瓜,想到外面传闻的毒药,不觉打了一个寒噤。不敢去碰那西瓜,也不许小西碰。小西机敏,也猜猜测出一二,顿时心里愈发惶恐,小脸刷白。

在房中约莫等了半个时辰,管家老李回来,一切安排妥当。快到天黑的时候,清浅一行人准备悄悄的从饭店后门离开。

李管家安排的住处很隐蔽,三人一夜忐忑,总算是熬到了天亮。

李管家雇了一辆汽车,是钦港本地人,对地形很是熟悉。

是很旧的车,司机刷了一层油漆,并未干透,车上一股刺鼻的油漆味。可是,清浅她们没有心思计较这些。身旁的小西惶恐的缩在座位上。车窗户都被关上,车里很气闷。清浅拽着手袋的手,汗的发腻。本是很热的天气,人却已经是冷汗津津。

汽车快要行到钦港码头的时候,还是出了事。军队设卡盘查,在饭店被甩掉的那群黄包车夫又寻了过来。汽车紧跟在清浅她们的车之后,司机试图摆脱后面的车,都没能成功。李管家与清浅商量,让清浅悄悄下车从另一条路去码头。

“小姐,到了下一个路口人流量很大,您在哪儿下车。我跟小西继续在车上将他们引开。”李管家脸上尽是焦虑之色。

“不行。”清浅知道李管家的苦心。

“小姐您就不用担心我们,他们肯定是冲着您来的。我和小西不会有事的。小西快些和小姐换衣服。”李管家声音急切,不容清浅辩解。

“小姐,我们快换吧!”小西刚刚还是惊恐无助的缩在角落里,转眼,已经尽力镇定脱下身上的外衫,要与清浅交换。

“小西。”清浅眼眶以热。

“那些人跟的紧,小姐还是快换吧!”驾驶座上的司机也来劝解。

“嗯。”清浅情知不能再耽搁,极力镇定,认真听司机说的小路路线。

下一个路口是很嘈杂的街市。清浅趁着转角的功夫,车子还未停稳,便跳下了车,假装成路人。看着绝尘追上李管家他们的汽车,清浅不及多想,急忙窜到司机告知的小路。

清浅顺着溜进小巷,一路忐忑总算是到了码头。一眼便找到停泊在岸边的大客船。

偌大的码头,人流繁杂。前面,那些壮汉肩膀上裸露的刺青,清浅曾经在漕帮见过。那些人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什么人。清浅脑中精光乍现,仿佛身的血液瞬间猝冷。只有一个念头,快逃。清浅在人群里急速奔走。

只要到客船上,就安了。幸亏客船的位置离清浅并不很远。清浅极力镇定,朝着客船的方向而去。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暴喝;“在哪里。”零碎的脚步声四面袭来。

清浅拼命的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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