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准备出国,清浅这几日都是在家里复习英语。

严家是老式的宅院,并不曾翻新,院子很深。清浅的屋子,靠近在正院子的西南侧。屋子外面便是一方庭院,有葡萄架子,石榴树,金鱼缸。架子上的葡萄一颗一颗,捏上去硬硬的,想一粒粒的绿玻璃。阳光充亮一些,站在架子下,甚至可以看见里面透亮的果肉。葡萄架子上置了一方石桌,早上或是午后暑气消了的时候,清浅便在那石桌下复习看书。

靠西墙的石榴树正开了花,黄红色的花俏丽在枝头,有些掉落在地上,青石砖上一地落红,风一吹,蔓了满院子。张妈睡了午觉出来,瞄一眼清浅院子,看地上洒了一地的落花,便开始训斥小丫头们偷懒儿。

又见清浅趴在石桌子上睡觉,踏着小脚急急忙忙的就进了院子:

“哟喂!我的大小姐,这样大热的天儿,你咋跑到外面来了。”吃了午饭,清浅在屋子里闷的慌。便拿了本洋文的书,到院子里透透气。不想,竟是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嗳。睡忘记了”清浅起身,半个手臂都是麻的。张妈帮清浅收了书,急忙扶了清浅进去屋里。

“呦,看看,满头的汗。”说着话,已经转到里间去。张妈是看着清浅长大的,自严家搬来锦远便在严家做事,差不多也快二十年了。

清浅虽然不喜这个老妈子,整日里咋咋呼呼的呵斥下人。可父亲不关心家事,自己毕竟是个小姐,总不能对着下人吆五喝六。如若不是张妈在管束着,恐怕这一大家子的佣人丫鬟早已乱了章法。所以,对着这位妈妈还是极客气的。

“这样热的天儿,小西那懒丫头去了哪里?也不伺候着。”张妈拧了毛巾,递给清浅。环顾一圈并没看见清浅的贴身丫鬟小西。

清浅在石桌上困顿了这一阵子,觉得浑身酸疼,身上腻了一身的汗,并不想说话。

“张妈妈来了。”张妈话一说完,一个甜甜的声音便从院子里传过来,紧接着便是清浅的丫鬟小西,从门外进来。

“你个懒丫头,跑到哪里去了,你家小姐要是热出病来,看你怎么办?”张妈虽是说的极严重的样子,可脸上却是挂着笑。小西年岁小,嘴巴甜,人也机灵。倒是难得讨了张妈的格外喜欢。

“你这样说,定是不碍事了。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厨房的李师傅好像找您,这会子,只怕已经去了正厅。”小西这样说,张妈便不做停留,去了前面。

“当真儿是个赖丫头!”清浅看小西送了张妈回来,忍不住打趣。

“呵呵,小姐是愿意张妈杵在这儿了,那我去把她叫回来。”小西佯装出门去叫张妈。

“好了,你这小蹄子。快说,看到人了没有?”清浅急不可耐的拉住小西。

“看到了,看到了。”小西一溜烟跑出去,再跑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个布袋子。清浅拿过布袋子,打开来看,一部黑色的康泰克斯相机躺在里面。

“小姐呀!这个东西,真能照出人影儿来?长的真是古怪。”小西一脸好奇又难于理解的看着清浅手里的东西。

“当然,要不我给你来一张。”清浅说着,作势举起相机。

“哎……哎,小姐不要。”小西已经蒙上了脸,躲到了书桌子旁边。到底是还未出入市场的小丫头,没见过什么新奇事物,觉得这样的事儿是极不可思议的。

“好了,不顽你,戚小姐的下人带了什么话儿来没有?”清浅翻看手袋,除了相机并无其他的东西,转身问小西。

“没有,我问了下人,她只说戚小姐最近在家里很听话。不过戚老爷还是不肯让她出门。”小西知道清浅与戚小姐素来交好,那下人本是送来相机便要走的,她塞了一块大洋才套出了这些话来。

“看来,小芷在家里的日子并不好过。”清浅叹一声,刚刚看到相机的高兴劲儿,一下子去了大半。

“我把您写给戚小姐的信也给了那人,还给了他一块大洋,戚小姐应该能收到才是……这戚小姐可真够大胆的。”小西本是有心宽解清浅,末了却忍不住吐出一句。

“是够大胆的。”清浅复述,摩挲着那相机外壳,眼神里却是钦佩的神色。

戚凉芷与清浅是大学同学,两人家世背景极为相似,xing情相投,又都是学的建筑,同在一个班。四年下来关系自然密切,彼此都将对方引为至交好友。

不想,凉芷毕业不到一年,家里便给她安排了婚事。凉芷不从,竟与表哥私奔外逃。到了火车站,到底被拦截下来。男方得知此事,当即退婚。戚父觉得凉芷有污门楣,遂将凉芷关在家里,不准外出,亦不准见客。清浅上门了几次,却是始终不得见。

上一次,借取相机之名又去拜访,戚老爷只是推脱并不让其的见。不想今天竟派了人送来。

清浅去取相机,倒也并不是随意编排的借口。师大马上有一批学生要毕业了。清浅虽在师大工作不久,但与学生感情深厚。想着,能在毕业典礼上为学生们多拍些照片留念,也是好的。

到了毕业典礼这一天,清浅本是起了大早。等到了学校,却还是有人比她来的更早。学生们已将礼堂布置的差不多。

每年,骆总司令来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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