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分,喜鹊满面笑容前来传报道:“将军请公主一起去用晚膳。”

靠在软榻上,四贞只觉得身上处处沉重,她撑着起来,手扶额头,想到这半日的孟浪,不由仍旧脸红,轻声对喜鹊道:“请转告将军,我今天有些不舒服,让梅姨娘陪他用膳吧。”

“……公主,您得想想办法。”

因为犯困,回到屋里,蓝鹊叽叽喳喳说了好一通话,四贞都没有放在心上。

听到蓝鹊说出这一句,她才漫不经心地问道:“想什么办法?”

“把额驸爷那个什么表妹赶走啊,要是她不走,这府里眼看就要多一位姨娘,梅姨娘可就多了帮手,您做起什么事来,就更难了。”蓝鹊嘟着嘴道:“一看就不是个什么好的,偏老夫人当她是个宝一样,额驸爷也不敢说什么。这不,听说额驸爷回来了,老夫人要留她长住呢!”

四贞回过神来,“你是说张彩霞来了?”

张彩霞是孙延龄的表妹,嫁到桂林本地,老夫人很喜欢她。

林氏留在了京城,老夫人却说四贞来桂林诸事繁杂,照顾不好承泽,担心下人们有疏忽,跟来了桂林。到桂林府来没两个月,听闻张彩霞孀居之后无地可去时,老夫人就请她时常到府里玩耍,给金塞银,平日里过来小住,吃穿用度比府中的姨娘还要气派。

听说张彩霞当年和孙延龄是青梅竹马长大的,要不是他的父亲订下了四贞,那孙延龄八成都会娶她当媳妇,按蓝鹊的说法,老夫人留着这个张彩霞在府里,不怀好意。

四贞和这个张彩霞没什么直接冲突,但她觉得老夫人确实有某种目的,就不愿意张彩霞来他们夫妻中间作祟,就像梅姨娘,若不是老夫人,也不会跟去衡州,就算孙延龄再和她情比金坚,也不可能抵挡住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在身边侍候着却半点不沾。

而四贞,不管是因为身份还是因为不屑,都不会去找梅姨娘的麻烦。

总不能孙延龄和妾室睡了,她抓住小妾的头发去打吧?所以,尽管梅姨娘那日从台阶上跌下颇有些不怀好意,四贞也没有追究,她要处置一个人,就要一击毙命,像对月姨娘那样,永远不可能让她翻身,拿不出切实的证据,只会令老夫人说她善妒,坏她的名声。

老夫人是孙延龄的亲祖母,孙延龄对自己的祖母有微词都只能背后悄悄讲,四贞更是一个字的坏话也不能说,不然,就是有违孝道、妇道,虽说她有公主之尊,但一家人过日子若是把身份地位放在前面,早晚都会起隔阂,为了孙延龄,她也得忍.

忍,不代表她能接受老夫人一而再的给孙延龄塞人,当初同意纳梅姨娘,是为了让她和玉姨娘、月姨娘几个人互斗,达到一种平衡,如今,圣母皇太后已逝,玉姨娘老实的和鹌鹑一般,她绝对不可能再让张彩霞再嫁到府上来。

既然老夫人想将孙延龄纳了张彩霞,她就先下手为强,断了她们的这种念想。

第二天一早,换了衣服去给老夫人请安时,四贞一眼就看到立在老夫人身后的张彩霞。

张彩霞身量很高,穿了件秋香色折枝妆花褙子,烟绿色暗云纹的旗装,耳朵上戴的是一对珍珠耳坠,像居士那般将头发束了一半,插着一根玉,整个人素素净净的,颇有一番清隽出尘的味道。

虽然是个孀居的妇人,但她皮肤白皙细腻,身材婀娜,步态轻盈多姿,乍一看,是个水灵灵的美人。

只是细看之下,张彩霞的两颧高耸,吊梢眼,淡眉薄唇,并不是好相与之人。

“阿贞,来,到祖母身边来。”

从京城到了桂林之后,老夫人一改从前的冷冷淡淡,对四贞格外亲热起来,还托大不再称她公主,只唤了小名,以示亲热。

初时,四贞只道是老夫人年纪大了,所以看重骨肉亲情,但几回她都感受到老夫人揽她的胳膊分明一僵,表情可以骗人,人的身体却会直接反映心里好恶,要不是临走前,听婆婆林氏说老夫人不喜欢她这个儿媳妇,连带着她选的四贞这个儿媳也不喜欢,四贞都不会注意到那细微的差别。

奇怪的是,老夫人待承泽却是千疼万宠的,慈爱的不得了。

看在她这点好上,四贞也就不想和她计较,毕竟是孙延龄的祖母,有孝义这顶大帽子顶在头上,表面上的和睦,还是得维持住的。

但这不代表她会容忍老夫人为所欲为。

四贞心里有了思量,乖巧地叫了声祖母,就任由老夫人拉着她坐下。

“姨祖母,您这几年一直都不肯来桂林,我只道您把我们都忘了呢!”张彩霞接过老夫人递给她的一块水晶糕,小口小口吃完,亲热地抱怨道。

“哎,我年纪大了,自是不比你们,可以四处行走。我啊,还是喜欢儿孙满堂,要不是为了二郎和承泽,我也不会一路车马劳顿的来桂林。京城那蓝蓝的天,白白的云,绿树红花的风景多好看啊,桂林这个地,潮润闷热的,我可呆不习惯,当年你姨夫在这儿驻军,我跟着过来呆几年,没少生病,多亏你这个小丫头说笑解闷,如今啊,就是承泽陪着我。”老夫人笑眯眯地,摸了摸坐在一旁玩摇铃的承泽,一副儿孙绕膝,天伦之乐的满足模样。

“可是,这些年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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