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何出此言?”季太医汗如雨下,“这药……鳌太傅府上的侧福晋也用过,一点事也没有啊!”

“你也知道本宫用了,有些不妥是不是?”乌云珠心头的疑惑得到应证,声音焦急起来:“依季太医你看,本宫这不妥,是因何而起?”

“娘娘……好像是中了毒……而且,依臣所见,此毒与您正在喝的汤药似相辅相成,分开无事,两者合在一起就成了剧毒,即使是臣给您的药丸,也抵挡不住……”季太医脑筋灵活,很快就想到了解释,把自个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乌云珠听闻,心神俱裂,半晌方喃喃自语:“这样啊……难怪本宫这身子,一日弱似一日!”

她望着季太医,像望着一线生机:“季太医,你帮本宫好好看看,这毒究竟是下在了哪里,还有没有救?你进来,看个仔细。”

季太医再次掀起珠帘,膝行向前,察言观色再加上诊脉,而后磕头如捣蒜:“娘娘,请您即刻传召太医院的院使、院判大人他们……”

乌云珠看着汗珠顺着季太医的脸流下去,心里明白,季太医这意思,其实是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果然,和自己的感觉是相同的。

是让太医们再来看看,吃那好像永远也吃不完的苦汤,苟延残喘,还是漂漂亮亮的陪皇上度过最后一个中秋?!

“此事不准对任何人说起。”良久,乌云珠好像最后一丝气力也被抽去,抬手道:“你下去吧,本宫想自己静一静。”

室内只余香烟袅袅,盘旋缠绕在高几上摆放的玉石榴摆件上,乌云珠的目光怔怔落在上面,她的手指在椅边扣出血迹,犹自未觉。

榴开百子,多子多福……自己,到底是没有那福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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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中秋晚宴准时开席,福临起身举杯,与太后及殿中诸妃共饮。

他打算太后走后,就去承乾宫陪乌云珠,故而有些心不在焉。

结果这一晚,太后精神颇佳,不仅喝了两杯酒,还观赏起教坊歌舞来。

皇后与坐在下首的端顺妃等人相谈,四贞和进宫来的建宁说笑。

酒过三巡,殿中诸妃大半都有了些微醉意,贞妃娉娉袅袅站起身,举杯道:“臣妾借此酒,祝母后凤体康健,福寿绵延。今个臣妾借着这大好月色,献上一舞,以祝我大清,国运昌隆,千秋万代!”

福临笑笑,正欲开口说话,就见乌云珠身穿繁重吉服,在宫人搀扶下走了进来,屈膝给他和太后、皇后请安。

看见乌云珠进来,殿中渐渐静了下来,贞妃的眼中,闪过一抹妒恨之色。

乌云珠刚刚福身,便听到金玉碰撞之声,接着就见福临走下座来,将她一把扶住,惊喜道:“爱妃,你怎么来了?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皇上,臣妾好多了,想到今个中秋,应该与母后和皇上以及诸姐妹们赏月团聚,故而过来。”

太后因乌云珠这两年的表现,对她印象大好,慈爱地笑道:“你这孩子,身子好些,更该仔细调养,这凉风阵阵的,看吹着你。”

“母后,臣妾真得好多了,不碍事的。”乌云珠恭敬而不失亲热地回答道。

撩开她凤冠上的珠串流苏,福临细细打量她的脸色,而后满意地点点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朕刚才还在忧心爱妃的身子,如今看来确实是大好了,看来那季太医还有些本事,朕改天要好好赏他——”

乌云珠笑道:“皇上,今晚有最美的月亮,今日,臣妾愿为陛下献舞一曲,以谢母后和皇上对臣妾这些年来的照拂。”

“爱妃,你身子才好……”福临有些担忧地说。

乌云珠垂下排扇般的羽睫,而后抬起,咬唇望着福临道:“皇上,这是臣妾的一番心意,您就答应了吧。”

不仅神情娇羞,声音更是委婉动听之极。

她鲜少在人前对福临有这般的小女儿模样,引得福临哈哈一笑,点头道:“既然爱妃身子无恙,朕当然求之不得,上一回看爱妃的舞,朕至今念念不忘呢!”

“今晚皓月当空,臣妾要在月下起舞,为皇上跳一支最美的舞。请皇上移步殿外。”

看到众人随着福临他们往外走,贞妃几乎将银牙咬碎,小半晌,方才捏着帕子,跟众人一道走了出去。

众人刚在殿外的廊下立定,就听到两下击掌声,牛角、鹿哨、龙笛之声就吹了起来,和着琵琶、渤海琴这些满人常用的乐器,充满了关外的风情。

月光下,那乐声四下飘散,飘飘渺渺,竟听得人欢欣喜悦。

随着琵琶声急,越来越高的龙笛声中,渐渐多了细碎的响铃之声,殿外的九曲回廊另一边,月光之下,一个曼妙的身影在墙上印出。

乌云珠身穿绿色宽袖的撒花烟罗衫和浅碧色宽幅绉裙,舒腰展袖间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那一舞,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珠缨旋转星宿摇,花蔓抖擞龙蛇动。好似月光中凌波而来的仙子,叫人迷醉。

舞影渐歇,众人以为这就要完了,却听歌随乐转,悠悠扬扬传入耳中,随着歌声渐高,乌云珠身上所系的腰铃与乐声合拍而起,歌与铃脆管清弦,霓裳逦迤,令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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