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替妲秀卸下了身上的大红壮锦衣衫,替她换上一件翠蓝色的缎袄,绣着彩色花蝶的深蓝洒腿裤,小草帮她绾了好头发,头上包好彩色印花,垂着细穗的头巾,戴上金银耳环、手镯和项圈。文字阅读.

因为心里着急,加之屋里的地龙暖和,这番折腾下来,妲秀额上的汗珠子像雨后春笋般地密密冒出。

此时她已然顾不得这些了,提起裙摆急急去了东暖阁。

一进东暖阁,妲秀便看见姐姐莫阿莲坐在软榻上正低头饮茶。

莫阿莲和妲秀两姐妹长得颇为相像,都是长圆脸,杏核眼,眼窝比较深,不似一般的壮人皮肤偏黑,姐妹俩都是细白莹润的肤色,只是成亲几年,莫阿莲已经有了妇人的风韵,妲秀还是个少女。

虽然莫阿莲只是静静坐着饮茶,但她那股成熟女子的风韵的气度宛若牡丹般肆意绽放。

还未等妲秀开口,莫阿莲便说道:“瞧你这样子,定是偷偷溜出去转悠了。”

说话时,莫阿莲并没有看妹妹,眼眸只是看着她手中的茶盏。

妲秀从姐姐脸上看不出喜怒,心底下有些不安,只能微垂下臻首等待着挨她的训斥。

虽然只大她五岁,但莫阿莲却是从小到大都很有长姐风范,为人处事都像比妲秀大一辈似的,妲秀在家里头,最害怕的就是这个大姐。

听了姐姐的问话,妲秀支支吾吾起来:“也没偷偷溜出去,就是转了转。”

听她这么一说,莫阿莲放下茶盏,抬眼看着妹妹,责备道:“已经都快订亲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没规矩?你动不动就往外跑,可不像个闺阁女子。”

莫宗绍娶的夫人是汉人,从小就教女儿们贞静守礼,莫阿莲学了个十足十,妲秀却喜欢跟着父兄到处跑,不爱呆在家里。

见妹妹嘟着嘴不说话,莫阿莲又问道:“你上哪儿去了?”

府里上下这么多人都看着她是穿着劲装回来的,这事想瞒是瞒不住的,只能老老实实回答。

“校场。”妲秀垂首,声如细蚊地应答道。

莫阿莲一时没听清,待会过意来脸色不禁大变,站起身,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她道:“你还要折腾吗?”

“我也只是一时兴起,就跑去看看眼界。”妲秀努着嘴,小声说道。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莫阿莲面蕴怒色地斥道:“看来而今是要告诉阿咩(壮语,母亲、妈妈的意思)给你立立规矩了,不然,你将来如何知道怎么为人妇?”

在外头,莫家的人都是说汉语,回到家,仍然说壮语。

妲秀闻言心头一紧,她和孙延龄比试之事可是瞒着阿咩的,再想到阿啵(壮语,父亲)适才那句要收拾她的话,这不是雪上加霜?

在她思量之际,莫阿莲已轻轻抬手挥了一下,示意身边几个侍立的婢女退出,并走到她面前扬起手。

瞧见婢女们一一欠身施礼退出暖阁,妲秀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机会,可是莫阿莲款款走到她面前已经扬起了手。

“这可不能怨我!”妲秀立即闭上眼睛,一副认打认罚的模样。

她知道姐姐的性子,只要教训了她,就会反过来护着她。

这样一来,姐姐势必不会再告诉阿咩,还会帮着她开解阿啵。

所以她宁可被姐姐再拍两掌。

却没有想像里的巴掌落下,只感觉一股淡雅花香在她鼻前萦绕不去,额头上有着一物棉柔如丝来回擦蹭。

“那你说怨谁?”莫阿莲柔缓地问道。

“当然是怨孙公子咯!”妲秀调皮地睁开一只眼,瞅着正拿着帕子为自己拭汗的姐姐,不服气地说道:“还有两个哥哥,大姐你不知道,哥哥他们竟然输给了孙公子了,什么时候,咱们莫家的人连个汉人都不如了!”

莫阿莲白了她一眼,道:“孙公子可不是一般的汉人,他是绿营兵的将军,要不然,你以为他怎么能在虎口救了你?”

妲秀狡黠地努了努嘴说道:“那也及不上咱们莫家土司的威名,阿啵一世英名被哥他们毁了!大姐,你说我能服气吗?”

眼下她抬出莫家祖辈的名头来,一来是为了让莫阿莲怜惜她为了家族名声,不忍斥责。二来是说明她是为了维护阿啵的名声才贸然出头的,此事不能怪她。

至于她用这事逼婚于孙延龄的真相,就暂时不必告诉姐姐了。

“如此说来,这次还多亏了你溜去了校场,才挽回了阿啵的威名喽?”莫阿莲收起了帕子,转身回到了软榻上坐下,嘴角萦着和煦的笑容:“非但不能罚,还得要赏?”

妲秀看着莫阿莲,一阵心慌,姐姐这分明是正话反说啊。

姐姐那平静如水的目光,仿佛是在告诉她,你别当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妲秀心里不由有些紧张。

想到阿咩的失望和阿啵的怒火,妲秀只得讪讪地笑了笑,蹭到莫阿莲身边,撒娇道:“大姐,我哪是这个意思嘛!”

“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就好好受罚吧。”莫阿莲敛起了笑容,一脸严肃地说道。

终究是逃不过。

莫阿莲顿时像是颓败的花儿似的耷拉下了脑袋,心下幽幽叹息了一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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