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用过晚膳,四贞到承乾宫,恰巧贞妃也在。

见她掀帘进去,乌云珠亲切地招呼,指着自个旁边让四贞坐下:“阿贞你过来,到宛如这边坐着,我有话要跟你们两个说。”

“是,皇贵妃娘娘。”四贞的态度恭敬而疏离,这段时间,她虽然按福临的口谕过来陪伴乌云珠,却仅限于谈诗论文,因为心里有些怀疑,她在感情上对乌云珠有些抗拒,并没有因为两人相触的多就亲厚。

“阿贞,快过来坐。”贞妃亲昵地招呼四贞,朝她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姐姐说这里没有外人,叫咱们不要拘束,你就别这么见外了,怎么这么久了,还是叫姐姐皇贵妃呢?姐姐不都说了嘛,让你跟我们以姐妹相称。”

“那不合规矩的,请两位娘娘恕臣女不敢。”四贞笑着婉拒。

乌云珠知道,四贞因自己不是后宫里的妃嫔,执意不肯与她们以姐妹相称,倒也不为难她,只笑着道:“知道她是个守礼的,宛如你就别为难她了。阿贞,皇上今个叫人送了些好吃的过来,有阿贞你喜欢的藕粉桂花糖糕和牛乳茶,你吃一点。”

四贞抿嘴一笑,道了声谢,坐在椅上,接过宫女奉上的牛乳茶慢慢喝着,听贞妃和乌云珠闲谈。

贞妃让宫女捧出个蓝色团花锦缎的包袱,用纤纤玉指解开,笑着对乌云珠道:“臣妾做了几件衣衫给小阿哥,姐姐您瞧一瞧,若有不合适,臣妾再拿回去改。”

“难为你这么有心,这衣衫做得也太细致了,不过是个孩子,哪里用得着这般费心。”乌云珠展开一件比两只手大不了多少的衣衫,惊叹道。

那衣衫精致细巧,针脚是反在外面的,棉布内里,织锦的外层,衣服的前襟下摆处绣了只正在扑蝶的小猫,猫的前爪仰起,歪着脑袋,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憨态可掬,不仅神态逼真,就连小猫身上的毛,也一针针绣出了那种毛茸茸的质感,看上去栩栩如生。

这样的针线活,显然费了贞妃不少的功夫,用了十二分的心思。

“臣妾算着,小阿哥应该出生的时候,只怕天气已经冷了,所以用了新棉花和柔软舒适的棉布,这内衫的前襟用了双层,小阿哥的小肚肚就不会受凉……”

四贞放下牛乳茶笑道:“这些衣物,想必花了贞妃娘娘不少心思,倒比送金送银来得更为贴心!只是有您这珠玉在前,臣女都不知道给小阿哥准备些什么才好了。”

乌云珠掩嘴一笑,“等将来,你收了小阿哥做徒弟,好好教他两套拳,让他身体康健,就比什么都强。”

这是执意要将四贞和她肚中的小阿哥拉上关系了,虽然知道福临让自己每日来和乌云珠相伴,除了陪她,还有拉近她们关系,让自个保护乌云珠的意思在里面,四贞还是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微微一笑:“宫里头那么多好师傅,哪里用得着臣女?不说别的,就是皇上的骑射功夫也是一流,只要将来娘娘不嫌弃臣女这三脚猫的功夫,臣女就托大一回,给小阿哥教两套拳。”

“娘娘,您再瞧瞧贞妃娘娘做得这个,真是太精致了!”四贞转开话题,走过去从贞妃的包袱里取出三双不同颜色的虎头鞋,上面的虎嘴、眉毛、鼻、眼等处都采用粗线条勾勒,夸张地表现虎的威猛,且威武中带着童真的憨厚、可爱和稚拙,叫人爱不释手。

乌云珠拿着那虎头鞋,赞赏道:“妹妹真是心灵手巧,难怪皇上爱穿你做的里衣,就妹妹你这一手绣活,比起宫里头顶尖的绣娘来,也是不惶多让。”

贞妃脸色微变,把她比做绣娘,这是夸奖吗?可看着乌云珠一脸的真诚,她又觉得自个只是多心了。

四贞微不可见地瞅了她们一眼,佯做不知,只指着三双虎头鞋道:“贞妃娘娘不仅绣活好,这鞋子的寓意也好。皇贵妃娘娘可知道,为何这三双虎头鞋不是用皇子们常用的黄色?”

“为什么?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说法?”乌云珠将虎头鞋搁下,问四贞道“民间有说法是头双蓝,就能拦住那些不好的东西,保住小孩平安健康,二双红,是因为红色有辟邪的作用,可以免灾,三双紫落成,暗喻小孩不会走失,在自家长大成人……娘娘您说,这是不是寓意深远?”

“没想到阿贞一个女孩子,对这些也懂,难怪皇上说你学识广博,有壮元之才呢,你要是个男子,这文武双的,真是要愧杀天下男儿了!”贞妃掩嘴笑道。

乌云珠也笑:“可不是嘛,这些事情,要不是你们说,我可一点都没想到。”

她故意叹了口气,轻笑道,“哎,似你们这般玲珑心思,倒越发显得我是个粗笨的,不行了,再这么下去,我都没脸和你们坐在一起了,回头我得多读点书,多学学女红,恶补一番,免得和两位妹妹差距太大。”

四贞还没说话,贞妃先就笑起来:“姐姐要这么说,可真折杀我们了,谁不知道姐姐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儿,最是通透不过,不说其他,妹妹这绣活,跟姐姐一比,也就只能做做小孩子的衣衫,臣妾前两日看到姐姐给皇上绣的中衣,上面那竹叶,就象真得一般,害得臣妾还用手去拈,奇怪皇上的中衣上,怎么会掉了竹叶呢!”

四贞也道:“可不是,就连臣女昨日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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