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广西这边是什么形式谨明兄应该很清楚,下一步要如何,县令大人难道到现在还没有拿定主意吗?要知道这样的事情,跟得早了,是国之栋梁,跟得晚了,可就连汤水也喝不上了。”

俞县令沉默不语。

他原以为赵都头请他来,是商议如何迎接钦差之事,没想到,听到的还是之前赵都头明里暗里说过几回的那件事,而这样的事情,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

赵都头见他不说话,冷笑道:“您别忘了,广西地界这两年还算太平,是谁的功劳,不说别的,若没有都统大人,李定国那狗贼,能被逼出桂林吗?如今,都统大人把这广西整治的欣欣向荣,倒叫孔家那黄毛丫头摘个现成的桃子,不说别人,我赵安生第一个就不服。若是孔家那小子在也罢了,谁叫他是王爷的独子,占了世子之名,将来可以承继王位,可如今,他不是被俘了吗?世子生死不知,让咱们去听命一个黄毛丫头,你甘心?”

藩王不比其他的官吏,这个名称,这块属地都是家传的,父亲传给儿子,儿子传给孙子,只要朝廷不削藩,就能世世代代传下去,说起来,在当地就和皇帝差不多,所以定藩的位置,相当于定南王孔有德的私产,他死了,自然而然就由他的儿子继承,可偏偏孔廷训被俘,朝廷就让孔四贞做了名义上的藩主,遥掌王事,而孔有德手下的大将缐国安为都统,掌着实权,只是财政、经济还有官吏的升迁,都得由四贞说了算。

从前四贞年纪小,这说了算,也就是句名义上的事,走个过场,如今听说她要到定藩来代表皇帝慰劳将士们,这就令缐国安手下的一些人起了异心。

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这孔四贞就此不走,留在广西了,岂不是说他们这些抱着缐国安大腿的,得另谋出路?基于这种考虑,这些人就期望缐国安能把都统之位坐实了,甚至升一升,也当个定南王,这样一来,水涨船高,这些人的官职,肯定都会跟着晋升。

不管是继续当手握兵权、实权的都统,还是更上一层楼,孔家的人,都是障碍。

如此一来,最适宜下手的青龙山,就成了他们的第一步计划,要不是这个原因,赵安生一个小小的都头,还不够资格攀上他们呢。

投靠了都统身边的红人,又要办这么大一桩事,赵都头自然是喜不自胜,早早就在私底下做了手却,并且屡次暗示俞县令站队,毕竟,在这泰宁县城里,最大的官还是俞县令,他虽然是个都头,带着县上的兵卒,但这几百号人,必须得有县令的手谕才能调动。

尽管他和摩达有了协议,也相信摩达那帮悍匪的实力,但赵都头觉得,还是万无一失的好,以青龙山剿匪的名义,和那摩达里应万合,钦差大人一行就只能在地震爆发,滚落的山石之下遇难了。

可不管他怎么说,俞县令就是装聋作哑,这令赵都头十分恼火。

俞县令在朝中没什么依靠,广西重新回到定藩的手里,他一个文官也没立什么功劳,他能够坐稳定泰宁县令这个位置,还是当年定南王说他做事认真谨慎,把他从一个小小的书吏提拔上来,对公于私,他都对孔家的人更有感情。

虽说如今定藩是主小臣强,孔家那位格格对广西只是名义上的主子,其他事都是鞭长莫及,从长远打算来说,他当然是拥立都统大人更进一层最为有利。

只是这样诛心的事,他俞谨明实在做不出来。他也不相信,当年深受王爷器重的都统大人能做出那背信弃义之事。

可如今赵都头逼他写手谕调兵进山!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想到不从的后果,俞县令的冷汗连连。

都统身边的那些红人他不敢得罪,可他就能往定南王的遗孤身上捅刀子吗?他虽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却也知道礼义廉耻,况且,这事也说不准,万一这事走漏了风声,都统大人没事,他身边的人没事,可他这个泰宁县令,人是在他地界上遇难的,他还能逃得了吗?

想到这里他也不免有些埋怨赵都头——你想荣华富贵,也不该在自个的地面上揽事,就算往年山匪们劫财没出大乱子,不代表这回死了钦差一行还会没事,有没有地震,那是空口白牙说有就有的吗?用青龙寨找钦差他们的麻烦,那青龙寨沾上了是好脱手的?县上的官兵几次围剿都是不了了之,这回和他们再来个官匪勾结,这么大一个把柄握在对方手里,以后泰宁县,岂不就成了贼窝?

越想这些,俞县令的心里越乱,他既不知道自己如何脱身,也不知道如何把赵都头说的一昔话传出去,救下钦差大人一行。

赵都头到这会儿才告诉他,显然就是打着事到如今已经无法挽回,俞县令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的算盘,却没想到,听完他的话,俞县令还是半天不吭气。

“属下知道大人心善,所以有件事早先没有告诉您。”见俞县令虽然满面凄惶却始终没有表态,赵都头心中也有了几分怒意,他看着俞县令惊慌失色,慢慢说道:“钦差大人要经过青龙山的事,不仅被属下身边的人走漏了风声给那摩达,还送了些炸药,所以青龙山发生地震,是必然的,还请大人手谕,让属下早些派人进山剿匪,顺便搜查钦差大人一行,看能不能救几个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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