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延龄唇角勾起,吊而朗当的笑了笑:“你这么严肃干什么?我懂巫术,会跳巫舞,当然是因为我学过啊。”

他伸出手,揉了揉四贞的眉心:“你啊,就是太沉重了,虽然嘴上说着要开心,但这眉头有点事,就皱起来了,这样不好,小小年纪的,别想那么多。你不是说那个李什么白讲,人生得意须尽欢嘛,何必烦心?”

四贞的眉头仍然轻凝:“你从哪里学到的巫舞?”

孙延龄无所谓地回答:“我师傅,他不光是个好剑客,还是个好巫师。可惜当年我觉得跳舞是女子学的,死活不肯,就学了个皮毛,要不是今天你哥哥喝断红枝,咱俩都得死在那儿。”

说起哥哥孔廷训,四贞的眉头皱得更紧:“按你所说,真救不了……我哥哥了?”

孙延龄被她努力装作平静,但声音听起来却极为悲怆的模样打动,收敛起笑意:“救不了。而且,我们在这儿呆得越久,反倒对他越不利。你想想,若是你们兄妹都落在了李定国的手里头,会怎么样?”

四贞想了想:“他会以此来要挟定藩的将领,说不定,会引起定藩动荡……”

“没错,你们兄妹只要有一个没有被南明的朝廷抓住,定藩的人,就会效忠皇上,若是你们都落入了南明朝廷这边,定藩那些将领、军士,会怎么选择,还真不好说。”

清初为了稳定军心,实行了藩王就藩的政策,这些藩王的手下,都是先忠藩王,再忠皇帝的,山高皇帝远,一条号令从帝都传到地方,早就变了味道,功高震主,朝廷对各大藩王都是利用加防范,几个藩王的世子以各种名目羁留在京,尤其像平西王吴三桂那种实力最强的藩王,更是表面上恩赏不断,待之亲厚,私底下却是处处防着。

孔廷训虽然当初没留在京里,也是因为朝廷对定藩更多实行拉拢的策略,但就是这样,却并不会因小失大,为了孔廷训在明里出兵,只能暗中行事。

毕竟,林林失陷后,定南王孔有德举家自焚的消息传到京城,清廷朝野震动,当年的七月十五日,为挽回败局,福临就急派敬谨亲王尼堪为定远大将军,率师往湖南、贵州征讨李定国的大西军。

结果,十一月二十三日,尼堪在进军途中,在衡阳遭李定国伏击,又被斩于阵前,清朝廷在一年里连失两名统帅,李定国却因为桂林、衡州之战,“两蹶名王,天下震动!”

自此,清朝廷和南明朝廷的对抗,就转为了互相牵制,隔淮河而治的局面。

在这种情况下,有四贞在,还能在京城里遥掌定藩,若是四贞被南明这边也逮了去,只怕形势逼人,牵一发而动身,到那个时候,他们兄妹或者是投了南明,或是宁死不屈,不管哪一种,都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四贞是明白人,听了孙延龄的话,立刻就知道,她走了,南明这边投鼠忌器,哥哥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她也被逮了,光是用她来威逼利诱哥哥,恐怕就会是另一种结局。

只是,千里迢迢,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到了这边,和哥哥连话都没有说上一句,真这么走了,她实在放不下。

看到四贞踟蹰,孙延龄想了想道:“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我瞅着那红枝,似乎对你哥颇有情意,她是大巫,有她护着你哥,短时间应该无虑,你跟他们先走,我留下来呆两天,想法从她手里拿点消息,也为将来万一有变,给你哥准备一条退路……”

“你留下来,会不会有危险?要不,我们先撤出大理,后面再想办法?”虽然想救哥哥,想知道哥哥现在的真实情况,但眼下这种情况,孙延龄留下来肯定会有危险,四贞犹豫地说。

孙延龄摸摸她的头,笑了起来:“得,能得佳人为我担心,我就是死了,也甘心。”见四贞变了脸色,他唇角更是抑制不住的上扬,“放心吧,我有分寸,再说了,我只是与那红枝接触,不会引起李定国的人注意,你忘了吗,我可是略通巫术的人,巫师之间,自有我们的交流方式,倒是你留下来,才是真的会出危险。快走吧,别耽搁了,我估摸着,要不了一个时辰,李定国的人,就会查到咱们这儿来。”

四贞问孙延龄给哥哥准备安排什么退路,他却不肯说了,只道:“你别管了,总之我有办法。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是这法子成了,你们兄妹以后总有见面的时候,走吧,别啰啰嗦嗦的,在沙场上,那些话多的,都活不长。”

看到四贞上了马车却一脸担忧,欲言又止,不肯说再见,孙延龄笑了笑,用食指在她唇上印了印,然后放在自己的嘴唇上,笑了起来。

这个动作甚是轻浮,四贞顿时就跟针扎似地转过脸去,吩咐道:“走——”

看着马车绝尘而去,牵着追风的富贵问孙延龄:“少爷,你为什么不告诉格格……”

“你想法和红枝的人取得联系,就说我想见她,关于定南王世子的事……”孙延龄急急地打断了富贵,强撑到现在,他已经心力憔悴。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一口血吐了出来,倒在地上。

孙延龄没有告诉四贞,跳巫舞要集中精神,极耗心血,尤其像和红枝这样的大巫过招,简直是鸡蛋碰石头,实际上,就算他想和她一块上路,也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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