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四海干笑一声:“成王败寇,不过一死罢了,不过,我死了,你就永远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要杀你!你若是答应放我一马,我就告诉你究竟是谁要我来杀你。”

孙延龄冷冷道:“你这样反复无常的小人,如何能信?不知道有什么关系?无非是佛挡杀佛,鬼阻斩鬼,今日不知道,来日我早晚会知道,你乖乖束手就擒,我或者可以考虑考虑,来日在皇上面前,为你说情一二。”

金四海脸色大变,一边指挥着手下围攻孙延龄,一边驱马往远处飞奔。

孙延龄伸手。

富贵将他身后弓弩递上。

孙延龄对着金四海几乎已经快不到的背影射了过去。

“嗖、嗖、嗖——”三箭连射,两箭射马,一箭射人。

金四海应声摔落。

余下那些围攻秦嬷嬷等人的兵卫,见大势已去,连忙丢了手里的刀剑,连喊投降。

富贵带着人跑向金四海。

“哼,还以为有什么厉害的在后面等着,早知道就你们这些个窝囊废,我就不让媳妇儿先跑了。”孙延龄朝着被拖过来的金四海啐了一口。

“孙延龄,你以为躲得了这回,就能躲过下一回吗?”金四海张着摔掉两颗牙齿的嘴大笑,“你连自己惹上了什么人都不知道……”

听到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孙延龄道:“不好,他要自尽——”

富贵准备把金四海拉起来时,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将随身的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小腹。

那一刀刺的又狠又准,显然是抱了必死之心。

到底是自己的堂兄,富贵看见金四海的惨样,抱着他的头,忍不住喊了一声:“哥,你这是何必……”

金四海睁着已经呆滞的双眼,喃喃道:“王爷的手段……死了,比活着好,你嫂子和侄女,在他们的手上……”

就那么眼望着天,金四海断了气。

话说得断断续续,但孙延龄和富贵都听明白了,金四海也是受人所迫,对方拿了他的妻儿做人质。

半晌,孙延龄道:“好生把他埋了吧,再问问其他人,看知道些什么。”

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富贵伙同两个亲卫,还是把投降的那些个人,一个个审了一遍。

果然,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倒是金四海的一个随从说,前些天,平西王世子吴应熊曾经派了人,跟金四海接触过。

难道,是平西王?可平西王为何要他的性命?

见孙延龄沉思,富贵低声道:“少爷,也许只是反间计,世子爷他和你是同门师兄弟,不会这么做的。”

孙延龄点点头:“这事,你我心里有数就是,别让外面人知道了,师兄他在京城,本来就艰难,若是引起了皇上的疑心,只怕日子更不好过。”

他安排富贵带人前往沙河镇,自己带着两个亲卫,和秦嬷嬷一道,骑马去追孔四贞。

结果,孙延龄悲催地发现,四贞和画眉,竟然走丢了。

一个亲卫担心地说:“……这离京城越远,乱民四起,又逢荒年,格格虽然会武,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要不尽快找到,只怕流民们就能把她们给吞了。可咱们军令在身,要是耽搁了,未必能在指定的日期前到达云南,大人,这可怎么办?”

“你去告诉张、荣两位佐领,让他们带上沙河镇的兵马,按原定路线走,我和小马、嬷嬷去找她们,找到了,就追你们去。”

看着渐渐浓黑的夜色,孙延龄眼眸朝下一敛,眸光一黯,压低了语调道:“告诉沙河镇的总兵,若我晓得他们的人手脚不干净,偷袭或者劫持了她们,我定叫他们镇的人陪葬。”

那亲卫从未见孙延龄如此冷厉,光是听着,就觉得自个手脚冰凉,浑身是汗了。

他轻仰了仰头,张嘴想开解两句,可想了又想,还是一抱拳道:“大人放心,属下一定把话带到。”

一路上,孙延龄再无一句话,气氛诡异地沉寂下来。

孙延龄看着夜色漆黑沉重,心里不由有些抓心挠肝的慌张。

**

这是哪里?

夜黑风高,万籁俱寂,根本看不清楚方向,分不清东南西北。

四贞在马上闭了闭眼,适应黑暗。

再睁开,果然夜色里的景物清楚些了。

四周黑影幢幢,那是高林密密丛丛,那是灌木低低矮矮……

刚才一路狂奔,待幻影止步拧转往回,却在路上遇到几个先前追杀他们贼人,经过一番厮杀,那几个人虽然被她和画眉杀了,她们却跑乱了方向,也不知道走上了哪条岔路。

看林带的模样,应该距离她们之前的那条路,有好几里路了。

只不知道,这处林子,是不是和先前那处连着的?

夜晚,又是山林,什么野兽都可能出没,得尽快找地方歇息。

从树木之间隔开的细缝中看出去,四贞只能看见一望无际的树、堆在树下常年累月积下来的枯叶,还有一些残雪。

这个时节,地上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但上面却看不到有人走过的痕迹。

显然,这是一处人迹罕至的密林。

四贞驱着马,想找到河道,顺着河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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