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四贞的手,福临脸有怒色:“你能不能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四贞茫然地看着他:“皇上突然召臣女过来,究竟想说什么?”

想到孙延龄所说,福临深吸了一口气,尽力让自己平静一些,指了指四贞的手:“这是什么?”

福临指着的,正是四贞那只手腕上戴的一只祖母绿圆珠手串。

极好水色的祖母绿,戴在四贞的手腕上,盈盈透着碧波一样的光,更显得她皮肤莹若玉英。

四贞甩开福临的手,压着心头的不快说:“这只手串,是臣女离家之日,母妃所赠,皇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福临定定地看着她,像是想看出什么端倪来:“那孙延龄说,这是他与你的订亲之物。”

“那人叫孙延龄吗?那登徒子的话,也能信吗?皇人为何会信一个外人的话,却不肯信臣女?臣女从未听父王母妃说过什么订亲之事,这手串,说不定是那日他瞧着的。”四贞斩钉截铁地回答。

这手串从离家之日起,她就一刻也不曾离身,那日被那姓孙的小子看了去,也未可知。

福临松了口气。

他有些讪讪道:“是朕魔障了。一听他说,他是你父王定南王藩下偏将孙龙之子,再听他说起这手串,就信了他。如今无事,是最好的。”

想到自己一时不察,受了孙延龄的哄骗,福临气道:“竟然敢欺君,朕饶不了他。”

听说孙延龄是父王部将之子,四贞起了恻隐之心,她蹲身福礼,向福临求情:“皇上,那人许是曾听孙将军说过什么,所以误会了,臣女还记得,臣女去军营,孙将军曾开玩笑说,要向父王求了臣女去他家里做媳妇,或许是这样,起了误会。”

“孙将军英勇善战,是我父王麾下的猛将,他又是为国损躯,还望皇上怜惜那孙延龄是英雄之子,原谅他这回的孟浪。”

“你为孙延龄求情?”福临抿紧了唇,看向四贞的手腕:“仅仅为了他父亲在定南王麾下,你就为他求情?难道你忘了,那日他对你何等的无礼?”

“这是两回事。”四贞摇摇头道:“他调戏臣女,当然是他的过错,但若说他为此欺君,臣女想,他孙延龄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的,臣女想,既然他误会臣女与他有亲事,兴许,当日也是场误会,还忘皇上看在孙将军的份上,不要与他计较。”

“不计较他的欺君之罪,还是不计较他非礼于你?”

四贞皱眉,她已经说了这是两回事,怎么皇上还纠缠不休?

若她计较,皇上是不是会治孙延龄的罪?

想到那个相貌英武,身材魁梧,时常哈哈大笑的孙叔叔,四贞想,毕竟是故人之子,虽然无礼,可也不能因此让皇上怪罪于他……于是,她盈盈下拜,轻声道:“看在孙将军的份上,臣女不想和他计较了,还请皇上不要怪罪于他。”

福临眼里有些血色,他看着四贞,退后了一步,深吸了几口气才道:“孔四贞,你真是好样的。如此宽宏大度,什么都不计较。”

四贞听出福临语气里的不快,看着他,半晌方道:“皇上,那一战,桂林城里,血战成河,死伤无数,孙将军是为了守城战死的,生死面前,其他的,都是小事,臣女不能计较。臣女的命,等于是将士们,用他们的命,换来的。”

当日,若不是护卫们拼死相救,她就算出了城,也会和哥哥一般被俘,哪里还有今天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想到这些,四贞就觉得,灵光寺的事情,不值一提。

福临玩味地看着四贞:“他那样对你,你竟然为他求情?你就不怕朕误会你们有了首尾?”

四贞坦荡地看着他:“皇上是天子,自然有容人之量,再说了,臣女是什么样的人,皇上自有定论,相信皇上心里有数。”

她这样一说,福临倒不好意思起来,他深深凝视四贞道:“好,朕信你,因为那个人是你,所以朕信了。”

四贞本想跟福临求情,想见见孙延龄,问些桂林的事情,此时,倒说不出口了。

她想:以后若是出宫,再寻机会吧。

而福临看到她欲言又止,猜到她的想法,不由有些妒忌。

那一日,他召了孙延龄进宫,见其高大健美,相貌英武,再听他自陈是四贞的未婚夫婿,不由生出几分说不清的情绪。

福临虽然是满人,身形也比较高,但他毕竟在宫中,养尊处优,整个人还是那种偏清秀的修长,孙延龄与之相比,要魁梧的多,看上去更有阳刚之气,再加之孙延龄的相貌极出色,连福临身边的那些宫女都忍不住偷偷打量,他就忍不住多疑起来。

但四贞刚说了他是天子,有容人之量,福临倒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摆摆手道:“你回去吧,朕看在孙将军的份上,看在你今日为他求情的份上,不会怪罪他的。”

四贞跪安之际,福临饶有深意地说:“朕想,阿贞你不会辜负朕的……期望。”他轻咳两声,“朕相信,你有这份宽厚之心,将来,定能够率领好定南王旧部,为大清效忠。”

有些不明究竟,四诧异地抬头:“当然,孔氏一族,深受皇恩,臣女当尽绵薄之力。不知皇上所说,是何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