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皇后说她她当时的原话是省那点妇人的花销能顶什么事,福临所听到的只是以讹传讹。而太后也说,此次内廷能够节省下八万两银子赈济灾民,皇后的贡献最大,福临却仍然执意废后。

“无风不起浪,若不是她平日里贪奢喜华,怎么会传出这样的话来?直隶遭了这样大的水灾,朕殚心竭力赈灾,想尽办法恢复民生,可她呢,她倒好,身为中宫,就就好像没事人似的,仍然穿金戴银。母后,连您尚且要裁减开销,可朕听说,她昨个才让人用了两匹妆花缎裁衣裳……这样的皇后,朕绝不容她!”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皇后苍白的面孔上挂着泪痕,她知道福临不喜欢自己,可她对福临的情意,却一直不曾消减,为此,她想尽了法子,要讨他的欢心,就连这次赈灾,虽说是太后的主意,可真正操劳这事的,却是她,为了让后宫的嫔妃们多捐些财物出来,她故意说皇上将来要论功行赏,对为国出力的妃嫔,皇上会亲自嘉奖。

要不然,就端顺妃那个一文钱要算计出两文钱事的,怎么可能捐出那么多银子。

她是用妆花缎才做了衣裳,可那,是打着皇上的名义,给那些掏钱最多的妃嫔们做的,算是对她们的一种嘉奖。

可他,连问都不问清楚,就把帽子扣到了她的头上。

看着福临那张清俊的面孔,因为愤怒本来端正的五官都有些狰狞,皇后突然觉得无力,她想:自己真是好傻,他不想让她做皇后,他不喜欢她,他不想看见她,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是没用的!

既然如此,他要废就废吧!

她连解释的念头都没有了,索性站起了身,嘴角露出一丝讥讽,扬起她高傲的头:“皇上也别说那些有用不用的,您从来就没把臣妾这个皇后看在眼里,放在心上,别人一挑唆,您就立马不问青红皂白的怪罪臣妾。罢了,这个皇后臣妾也当累了,您要废,就废吧!”

“只是,别拿那些话说事,我们科尔沁草原的姑娘,就算穿金戴银,也是花自个的银子,臣妾记得,光是前年进宫时,阿玛给的嫁妆,臣妾三辈子也用不完……臣妾知道,您恨博尔济吉特氏,恨臣妾,可皇上您自个心里也明白,要没有我们博尔济吉特氏,您这位置,不见得能够坐稳……”心里一气,皇后把赌气的话说出来了。

“你?放肆!”福临听到这话,怒火更盛,指着皇后,一巴掌挥了过去。

没哪个男人能够受得了自己的女人说这样的话,这无疑是打他的脸,戳穿了满蒙联姻带给他的好处。

自小在多尔衮强势下长大的福临,敏感之极,他容不得别人说他半点的不是,即使是他的亲额娘也不行,况且是他不喜欢的皇后。

……

“皇后,你休要再说了!”

“皇上!来人,将皇上拉开。”

太后喝止皇后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福临打了皇后一巴掌,这喝止,就改成了对皇上。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皇后捂着被福临打了一巴掌的脸,难以置信,珠泪扑簌扑簌的掉了下来,“我长这么大,我阿玛、额娘连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你竟然打我?”

伤心之下,她连敬词和谦称都没有用了。

福临打了那一掌,也有些后悔,他又不是那村野之人,怎么能动手呢?

君子动口不动手,都怪皇后,肆意妄为,惹得他不快,竟然违了圣人之道。

他拧着脖子说道:“朕打你怎么了?你想想你刚才说的什么话?难不成朕这皇上,是你们博尔济吉特氏给的吗?皇额娘也是博尔济吉特氏的人,让她说说,朕这皇上,是天命所受,还是你们博尔济吉特氏给的?”

他看看太后,又看看皇后,冷笑道:“你们一个二个,都想拿朕拿傀儡,不想让朕亲政,不想让朕做主,朕知道,可朕偏不如你们的意,朕倒要看看,朕废了你这个皇后,天会不会塌掉?当皇后,宽容大度要紧,体面尊荣要紧。可你除了犯浑,妒忌,吃好的穿好的,你还会些什么?”

“我犯浑!我妒忌!”皇后见福临说的难听,气得浑身发抖,她抹了抹泪,大声道:“够了,这皇后我当够了!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六宫之主,可我这皇后连一个嫔妃都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妒忌!我是你三媒六聘八抬大轿从正门抬进来的皇后,难不成还要看你那些小妾们的脸色行事?你要废就废,别那么多闲话,给我安那么多罪名!再不然,你索性叫外官进来拿了我——反正你可以给我安一条罪名,就能安十条,一百条!”

太后在一旁边看着这两个吵起来没有章法的人,急得直喊:“苏麻喇,苏麻喇,叫他们别吵了,哀家头疼。一家人怎么能这么说话?你们这是想活活气死哀家嘛?”

“苏麻喇姑姑,你将母后扶回慈宁宫去,朕今天要同皇后好好说道说道,绝不容她这般放肆!”

“朕给你安罪名?朕冤枉了你?”福临眼中闪着恼恨的光,看着皇后恶狠狠道:“打太祖皇帝算起,皇阿玛到朕这里,三代后妃,近百余人,有你这样的吗?别说母仪天下风范,就是一个普通的妃嫔,也不会像你这样,你还好意思说朕是欲加之罪?分明是你不合格,朕才要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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