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丰县东南老鸦关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大明朝廷在此地设立了老鸦关巡检司,稽查走私、抓捕盗贼、缉拿山贼,同时防范土人作乱。

沙定洲进占昆明,往西面的楚雄用兵,沿途的安宁州、禄丰县均被土人攻陷。

地处禄丰县东南的老鸦关因此被土人毁坏,失去了关卡的作用。

………………

陈长命大军舍弃伤兵、宰杀马匹牲畜,沿途不断经受汉人的袭扰,好不容易来到老鸦关下。

“过了老鸦关,就是禄丰县城,就能吃饱睡好。”

陈长命苍老了十几岁,鬓角新生了不少白发,眼角皱纹凸显,脸上白斑横生。

近在咫尺却无力救回儿子的痛苦、汉人鬼魅般日夜不断的袭扰、对前途的担忧、生理上的饥饿和劳累,使得陈长命心力憔悴,几欲倒下。

土人将士同样士气低落、身体衰弱、饥饿难耐。他们的最想要的就是吃一顿饱饭、睡一个香甜的囫囵觉。

袭扰的汉人军队实在太可恶了。

这些如同鬼影的汉人神出鬼没,总是在土人最虚弱的地方下刀。落单的土人士兵、侦查的斥候、取水的小队、行动不便的伤员……都是汉人鬼影下手的目标。

夜晚更是整夜不停的袭扰。不时抛掷可怕的震天雷,不时发射燃烧的火油罐,或者趁机杀进营寨,一顿乱砍乱杀……

这支人数不多的汉人军队如跗骨之蛆,紧紧跟随土人大军,不停的袭扰,让土人士兵们精神时刻紧张不安,日夜不得歇息。

到达老鸦关下时,土人士兵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

想着过了老鸦关,就可以在禄丰县城吃顿饱饭、睡个好觉,土人士兵们精神为之一振,走路都变得轻快。

………………

“怎么会这样?”陈长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被土人破坏的老鸦关城墙居然被修复。虽然只是垒土的简易城墙,但几丈高的城墙却成了陈长命的军队无法跨越的天堑。

老鸦关上朱红的打旗迎风飘扬,硕大的“朱”字格外刺眼。

土人大军远远的看着壁垒高耸的老鸦关,都沉默不语,那种悲伤、那种绝望的情绪笼罩着整个大军。

年老的土人木然发呆,若有所思;有些年轻的士兵开始低泣,不断念叨着心上人的名字;更多土人士兵注视着陈长命,这个他们一贯以来跟随崇敬的老土司。

“不,不能就这样放弃。”陈长命抬起低垂的头,眼中泛出凶光,长久一来身居高位的霸气开始泛滥。

“儿郎们,汉人不给咱们活路了。”陈长命开始给土人军队打气:“长久以来,汉人统治咱们土人,欺压咱们土人。汉人占据着最好的土人,吃着最好的食物,却依然窥视咱们土人那一点可怜的财富。”

“女娲娘娘造出各族人类,是要他们平分天下的。如今汉人贪得无厌,咱们土人不得已才起来反抗。咱们只需要云南一地,咱们只想要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

“但是汉人朝廷不答应。汉人朝廷派出朱魔王这个魔鬼,要将咱们土人赶尽杀绝。”

“你们愿意被汉人奴役吗?你们甘愿被汉人杀害吗?你们甘愿献出仅有的财富吗?你们宁愿自己的妻女让汉人凌辱吗?”

“不,咱们要反抗,咱们要生存……”

“跟汉人拼了……”

土人被陈长命激得一扫颓废,如同打了激素,瞬间变得士气高昂,战意十足。

“汉人阻挡了东进的道路,烧了咱们的粮草,又切断了咱们回到禄丰的关卡。汉人是要活生生饿死咱们呀!”

“横竖是死,不如同汉人拼了……”陈长命大手一挥,高呼道:“儿郎们,冲过老鸦关,咱们就可以活命,冲呀……”

土人嗷嗷叫着冲向老鸦关。

………………

朱顺明端着最新研发的火绳枪,屏息静气瞄准最前端的土人。

这款枪是朱顺明在山东时同孙元化闲聊时提及的。

相比起大明的火绳枪,这把枪更加精致。

致密的胡桃木制的枪托、千锤百炼打制而成的加长枪管、想尽千方百计打造的螺旋膛线、精巧的火绳结构和击发装置……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是一个精巧的工艺品。

这把枪体现了大明最先进的构思和最精湛的工艺,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精美的武器。

八百米……六百米……五百米……四百五十米……四百米……

透过枪管上的准心,朱顺明能够看到冲在最前面的土人头上的羽毛在颤动,土人脸上的肌肉因为剧烈跑动而急剧抽动。

看他健硕的身材和坚毅的神情以及一往无前的气概,一定是土人中数得着的勇士。

“砰……”

朱顺明扣动扳机。火星引燃枪管中的精制黑火药,气体急剧膨胀,瞬间推动前方有着凹槽如同喇叭一样的铅弹。

铅弹瞬间受力,尾部一下扩张开来,紧贴着枪管,封闭了枪管中火热膨胀的气体。

铅弹剧烈旋转着穿出枪管,带着火热的温度和巨大的动能,瞬间钻进土人勇士的头颅。

土人勇士在急速的惯性和巨大的打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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