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尘土中,东面城墙被剧烈的爆炸炸开一段两丈来宽的口子,倒塌的碎砖夯土铺出斜斜的一条大路。

“快,快,将口子给本王堵上,都他妈的堵上……”

沙定洲变得歇斯底里。汉人原来在等这一招,难怪前几天的进攻如此软绵无力。不能让汉人从这个缺口攻进昆明城。

东门的土人都往这个缺口赶来。沙定洲亲自上阵,手持大刀,身披金色铠甲,誓要保卫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权势。

汉人果然从缺口处开始进攻。

武装到牙齿的汉人军队抢先占据了缺口,后续的汉人士兵源源不断的涌来。

“杀……”

沙定洲亲自上阵,给了土人极大的勇气和动力。

两军想接,顿时爆发出激烈残酷的白刃战。汉人装备优良、训练有素,土人士气高涨、人数众多,一时间双方在狭窄的缺口僵持住。

鲜血很快染红了尘土,尸体堵塞了缺口。土人疯了一样朝缺口涌去,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填塞城墙。汉人节节败退,逐渐被赶出缺口,赶下断砖残瓦的斜坡。

看着退去的汉人军队,沙定洲再也顾不得形象,一屁股坐地上,喘着粗气,一阵后怕。

不到半个时辰的激战,土人伤亡上千,现场留下的汉人尸体不到一百具。

这些汉人的技战术和强悍的战斗力让沙定洲既羡慕又胆寒。要是汉人军队都像朱顺明这支卫所兵一样强悍,哪里轮得到土人在滇南称雄?

………………

熊祥辉如同暴烈的黑熊,大声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收兵?再加把劲,说不定咱们就攻进去了……”

看着死去的兄弟连尸体都收不回来,熊祥辉憋屈得朝李定国大吼。

“再给你一千人马,你能保证攻进去?你能保证伤亡不大?”李定国年轻的脸上露出少有的愤怒:“说好佯攻,由于你不听军令,死伤了几百兄弟。你的先锋官被撤了。”

“打了几个胜仗,就不知天高地厚,真当自己天下无敌?”李定国铁青着脸,继续训斥道:“临阵抗命,犹不知罪?你还有脸来叫嚣?石黑脸晚点会来找你。”

熊祥辉打了个冷颤。军中谁都怕黑脸的石磊。想着石磊面无表情的宣读处罚决定的画面,熊祥辉变得十分沮丧。或许自己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不该如此急于表现。

………………

汉人军队攻城失败,土人伤亡几千,算是打了个平手。

但汉人是进攻,占据主动权;土人虽然踞城而守,但只能被动防守,心中的压力十分巨大,成日里提心吊胆,深怕汉人又弄出什么新的花样。

至于出城迎敌……还是算了。这支汉人军队战斗力惊人,同样的兵力,沙定洲没有野战的信心和勇气。还是踞城而守,等待援兵到来为上。

待到各路援军十几万人马到齐,难道还奈何不得朱魔王的两万人?

不几日,汉人将南门外的军队都调到东门;又伐木制造攻城器械,不时有试射的投石机将大块的石头投进昆明城,砸伤行人、砸坏屋舍、制造紧张气氛;城墙下监听的士兵回报,汉人还在不停的挖掘地道,好几条地道已经接近城墙根。

“陈长命到了哪里?”沙定洲问道。

“前锋已抵禄丰县,十日可达昆明。”汤嘉宾道:“汉人军队都集中在东门,应该是做了两手准备。”

“能一鼓作气攻下昆明城最好。攻不下昆明城,也好往东撤退。朱魔王的信心也不是很足呀!”汤嘉宾有些轻松:“只要挺过这十天,昆明城就安了。”

“于锡朋已经率领五万大军北上,不日可达昆明。朱魔王要是还不走,可就走不了了。”汤嘉宾摇着羽扇,对局势的发展充满了信心。

沙定洲没有汤嘉宾如此自信。眼前这支汉人军队不可以常理推测之。况且沙定洲内心十分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就算万氏火热的躯体都缓解不了他内心的郁躁。

八月二十八,随着几声巨响,昆明城东面城墙被炸开五道口子,靠近大东门的爆炸更是将城门洞震跨,露出一道十来丈宽的缺口。

城墙塌陷的昆明城如同被撕裂裙袱的女人,春光乍泄,诱惑无比。

“快快快,快上城墙,汉人要开始攻城了……”

沙定洲做好了战斗到底的准备。他调集了城的兵力到东面,严防死守汉人的进攻。

趁汉人还没有攻上来,早有准备的土人很快占据了城墙和城墙缺口,占据了有利地形,静等汉人前来攻击。

看着城墙上土人士气高昂、战斗意志坚强,沙定洲也有些许得意。这些跟随了自己十几年的士兵才是最大的财富和勇气的来源。

“不好,快躲……”

一块巨石从天而降,重重的砸在墙头的亭子上,将亭子砸得稀烂,亭子下躲藏的十几个士兵都被砸得血肉模糊。

接二连三的巨石不断被抛射到城头、缺口处,砸中正在力防守的土人士兵身上、砸得木屑砖瓦四射。

“汉人太狡猾了。”沙定洲被一块木屑刺伤了脸颊,鲜血顺着脸颊、脖子往下流。尘土飞扬,沙定洲光鲜的盔甲被染上了厚厚一层污渍,显得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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