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下到南京,南直隶一众官员、盐商顿时傻眼。皇上不仅没有怪罪湖广粮引之事,反倒呵斥江南官员甘当商人的傀儡,无端干涉外省政务。

“……诸位臣公做好各自分内之事,保地方安靖,缴足额税款,是为上上。湖广粮引之事,朕甚感欣慰……”

圣旨内容传开,江南粮价立刻迎来新一**涨。各大粮商惜售,大米十两银子一石仍然缺货,每家粮店门口都排满了等待买粮的人群。

进入十一月,江南粮价仍然没有下跌,反倒更加上扬,达到二十两银子一石,赶上了饥荒年月的粮价。整个江南一片哀嚎,大量贫民无以为继,很多手工业者陷入温饱困境。

扬州知府吴桂芳召集各知县、盐商、粮商商议如何解决眼前的祸端。

“诸位,湖广朱顺明收取粮引,引起扬州粮食暴涨。大米价格从平日里一石三两涨到了一石三十两。市面上还买不到粮。这样下去不行呀,没饭吃是要造反的。”

吴桂芳正色警告着:“诸位要不身居高位,要不家财万贯,饥民一旦造反,不仅本官脖子上的脑袋难保,诸位的荣华富贵也会成为过眼云烟。”

说完他看着扬州最大的粮商马田熙。马田熙依靠南京镇守刘公公,粮食生意做得泼天大,江南所有的府县都有他的粮店。

这次粮食危机,由朱顺明起,经马田熙等粮商推波助澜,后崇祯皇帝火上加油,最终导致了如今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江南就像一个火药桶,扬州就是爆炸的中心,一个不慎,整个扬州官场、商人、平民都会被炸得死无尸。

“危言耸听。”马田熙对吴知府的话丝毫不信。大明如日中天,还有人敢造反?别的不说,光自己手底一千多家丁就能杀光这些贱民。

“还不是为了自己头上的乌纱帽。”马田熙内心鄙视吴桂芳。

马田熙皮笑肉不笑,慢条斯理道:“吴知府,不是在下不卖粮,实在是鄙店无粮可卖。”

“借着刘公公的名头,在下才从江西调集了一船高价粮,分销到江南各地。既然吴大人提及,怎么也得卖大人面子。这样,扬州明日卖粮一百石。但价格可不能低,三十五两银子一石,每人限买一斗。”

说完他有些得意的看着吴桂芳。一个小小知府,能跟刘公公斗?还好公公平日里要求低调,才给你几分薄面。不然……

吴桂芳面无表情,环视众粮商。见无人应声,他转头对众盐商道:“江南粮食风波因何而起,诸位比本官更清楚。可否有办法平息?”

众盐商互相对视,最后由胡万安回道:“大人,我等也想平息此次粮价风波,但主动权不在我等手中。我等严查私盐,实乃朝廷律法规定。总不能让我等违反律法吧?再说,方盐运使(方长清)想来也不会答应!”

“朱二愣子不许粮食南下,想来当地百姓怨声载道,肯定不会长久。粮食可不像食盐,放上一两年就坏了。”

吴桂芳微微点头,转向各位知县,问道:“各位同僚可有好办法?”

高邮知州、通州知州、仪真知县、泰兴知县等人均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泰州知州叶英泰小心道:“不如以扬州府的名义,行文湖广、江西布政使司,借粮。”

………………

粮商同仇敌忾,一致不放粮不降价;盐商搬出盐运使这个不归知府衙门管辖的机构,站在律法的制高点,心安理得隔岸观火;知州知县管理日常事务还行,此种商战突发事件,他们无从下手。

会议最终一无所获。吴桂芳黑着脸走出大厅,面露无奈,摇头叹息。商人们都只顾自己眼前一点小利,殊不知,一头嗜血猛虎正虎视眈眈,盯着整个扬州商场。

吴桂芳坐到书房中,沉思近一个时辰。最后苦笑道:“为了百姓,就让老夫来承受这些压力吧。”

………………

江都县(扬州府治)万寿码头附近万寿大街,一家店铺新开张。

店铺靠近码头,一溜四空门面,很是气派。店面牌匾被红绸盖住,店面还未开张,看不出是何店铺。

巳时许,一挂鞭炮响过,红绸掀开,店铺开张。整个过程简单直接粗暴,很符合朱顺明势力的特征。

“什么店铺开张?这扬州城,除了粮食,还能卖什么?‘玖安粮行’?卖什么的?粮行?卖粮的?”围观人群如梦初醒。

店里一个小伙计贴出告事。

“本店出售大米,明码标价,公平斗量,童叟无欺,欢迎大家购买。”

“粮价三钱银子一斗。敞开供应。”

“有大批购买者,城区可,不另外收取费用。”

人群顿时沸腾。

奔走相告的、回家拿钱拿工具的、喜极而泣的、面若死灰的、不敢相信的……不一而足。

“我,我要买一石,不,一石五斗。”一个骨瘦嶙峋的高大汉子颤巍巍的递过麻袋和银子,深怕粮店不卖粮。

“好呢……”穿着统一制服的伙计麻利的撑开口袋,拿出量米的大斗。“看好了,足称的大斗,十足分量。有发现缺斤少两的,您回来砸了咱家的店铺。”

一石五斗,三百多斤。伙计回头道:“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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